歇螺壳视角,但第二人称,依旧ooc ——————————————————————————————
雨滴敲打巴士亭顶棚的声音,其频率和力度蕴含着大气压力、风速与云层厚度的数据。你精准地解析着这些信息,同时,另一个更迫切的数据库在你脑海中高速运转:约翰·华生。
他的生理指标是你的实时监控屏幕。当你的唇擦过他嘴角——那个初步的、控制变量的触碰时,你读取到:瞳孔直径扩大42%,呼吸骤停1.7秒,随后转为不规则浅快模式。颈动脉搏动肉眼可见,估算心率每分钟118次,并持续攀升。皮肤导电率激增,尤其在颧骨与耳廓区域,显示毛细血管显著扩张。
典型的应激反应?不。恐惧或愤怒的微表情并未出现。相反,他的身体向你倾斜了0.5度,下颌肌肉的紧绷并非抗拒,更像是抑制某种发声冲动。他的气味分子在潮湿空气中浓度改变,信息素谱线波动剧烈。
假设需要验证。科学方法要求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必要时重复实验。
于是你扣住了他的后颈。皮肤温度高于平均值1.2度,肌纤维僵硬,但当你施加压力时,那僵硬顺从地软化。你吻了他,不再是变量控制,而是全面介入。
混乱的数据流。
他的嘴唇柔软,湿度饱和,带有咖啡与雨水混合的碱性味道。触觉传感器过载。他的舌头在你侵入时迟疑了0.3秒,然后以一种生涩却坚决的方式回应,摩擦过你的上颚,引发一系列无法立即归类的神经电信号。你探测到他细微的颤抖,不完全是寒冷。
视觉输入受限,但足够。他紧闭的眼睑上睫毛剧烈颤动,像受惊的飞蛾翅膀。脸颊上的红潮蔓延至脖颈,与你指尖下的脉搏共振。他的手指掐进你的手腕,力度足以留下淤痕,但并非试图挣脱,更像是……锚定。
听觉方面,除了雨声,是他喉间压抑的、短促的吸气声,以及你自己血液冲刷耳膜的、被放大的轰鸣——这不在通常的观测记录内。你的心率,根据粗略感知,可能也超过了基准线。异常数据。
逻辑处理中心试图分析:唾液交换,微生物群落交互,荷尔蒙水平变化,多巴胺与去甲肾上腺素可能的释放峰值……但分析进程被不断涌入的感官细节打断:他抓着你大衣背部的手指关节发白;他身体无意识蹭过你小腿的动作;分开时那一声黏腻轻响在听觉皮层引发的异常关注;他呼出的热气拂过你下唇带来的、几乎算得上“痒”的感觉——一个无用的、主观的形容词。
两个路人靠近。环境变量干扰。你不得不终止数据采集,额头抵着他的,试图在近距离稳定最后的观测窗口。他的瞳孔里映出你自己模糊的倒影,那里面有些陌生的东西:专注,是的,但还有一种近乎掠夺性的专注,与你平时审视证据时不同。你的拇指自动寻找到他颈侧奔腾的血流,摩挲,试图安抚那失控的节律,也试图平复自己掌下同样异常的搏动。
他让你闭嘴。很好的反应。非逻辑,情绪化,直接。这本身就构成了新的数据点。
你跟着他走进细雨里,保持着观察距离。他的背影比平时挺直,步幅僵硬,显示内心的震荡尚未平息。他没有走向巴士,而是选择了回贝克街的路。方向明确。这很重要。
回到221B,关上门。熟悉的化学试剂气味,旧书,灰尘,此刻却像被那场雨和那个吻重新编码过。他甩掉湿外套,没有看你,径直走向厨房烧水。动作幅度比平时大,带着一股狠劲。
你站在客厅中央,湿衣服黏在身上很不舒服,但更不舒服的是大脑里尚未平息的噪音。所有的数据、反应、变量,盘旋着,却无法立刻整合成一个清晰、优雅的结论。你感到一种罕见的……认知延迟。
他端着两杯茶回来,放在桌上,推给你一杯。依旧不看你。茶水很烫,他指尖被烫得微微发红。
“茶。”他说,声音沙哑。
“显而易见。”你回答,端起杯子。热度透过瓷壁传来。你看着他低头吹散热气的样子,水珠还挂在他浅金色的睫毛上。你的视线落在他下唇,那里有一处非常细微的、不明显的肿胀,可能是你造成的。
一个新的想法,突兀、未经充分逻辑推导,却异常清晰地浮现:你想再碰一下那里。不是出于实验目的,只是想。
你放下茶杯,陶瓷磕碰桌面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很响。他抬眼看你,蓝眼睛里残留着未退的潮涌,和一丝警惕,但深处还有别的,一种等待。
你绕开桌子,走到他面前。他没有后退。你抬手,这次动作慢得多,指尖轻轻触碰到他湿润的鬓角,将一缕贴在皮肤上的湿发拨开。你的手指顺势滑到他耳后,那里依然很热,脉搏有力。
“你的体温仍未恢复正常。”你陈述。
“拜谁所赐?”他反问,声音很低。
你没有回答那个问题。数据表明,言语在此刻是冗余的,甚至是干扰项。你低下头,再次吻住他。这一次,不是在嘈杂混乱的室外,而是在你们共有的、堆满杂乱实验仪器与陈旧家具的空间里。这里的气味、光线、每一件物品的位置,你都了如指掌。这是你的领地。而他,约翰·华生,不知何时起,也成了这领地中一个无法被归类的、恒定的存在。
这个吻不同了。少了些孤注一掷的探究,多了些确认的意味。你尝到他嘴里红茶淡淡的涩味,和你之前残留的气息。他的回应更快,更熟练,双手抓住你衬衫的前襟,将你拉得更近。沙发就在旁边,几步距离。
你们倒下时不太优雅,碰掉了茶几上的一摞旧报纸。散落的纸张沙沙作响。没人去管。
你的大脑依然在记录:他皮肤下肌肉的绷紧与放松,他压抑的呻吟如何振动你的唇舌,他汗湿的掌心贴合你脊椎的弧度时传递的热量。但更多的处理单元被一种纯粹的感官体验所占据:重量,温度,摩擦,气味,他断断续续唤你名字时那破碎的尾音。
理性并没有关闭,只是暂时让位于一种更古老、更直接的运算方式。一种基于触碰、温度、压力反馈的算法。而结论,在每一次心跳同频的瞬间,在每一次呼吸交缠的段落,都不断被重复验证:
假设成立。不止成立。它衍生出无数新的、未经探索的分支,每一个都亟待更深入、更持久的……研究。
窗外,伦敦的雨不知何时停了。云层缝隙里漏下稀薄的月光,落在凌乱的地板上,照亮空气中缓慢沉降的尘埃。
你的手指穿过他汗湿的短发,掌心下是他颅骨的形状。他的脸埋在你颈窝,呼吸逐渐平缓,但每一次吐息都让你肩颈的皮肤微微收紧。
你的思维宫殿里,某个一直空旷的、被视为无用情感存储区的回廊,此刻被强行照亮,塞满了与“约翰·华生”相关的、非逻辑的碎片:他愤怒时拧起的眉头,他专注写字时咬笔杆的小动作,他睡着时无意识的咂嘴声,他泡的总是过于浓烈的茶,他蓝眼睛里映出火光时的暖色调,还有此刻,他全身放松、毫无防备地压在你身上的重量。
这些碎片无法用已有的知识体系分类。它们不构成证据链,不指向任何罪案或谜题。它们只是……存在。并且,以某种你尚未完全理解的原理,干扰着你世界里的其他常数。
你动了动,想调整一下被他压麻的手臂。他含糊地咕哝一声,手臂更紧地环住你的腰。
你停下动作。
月光又偏移了一点。
好吧。数据采集可以暂停。系统性分析……来日方长。
你闭上眼睛,第一次尝试关闭那些永不停歇的背景运算线程,仅仅去感知当下这个过于具体、过于温暖、且逻辑上完全“低效”的负担。
这感觉,无法被量化,无法被归档。
但,暂时,可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