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校的桂花在中秋前一夜悄然开了,甜香漫过梧桐大道时,陈飞林正对着报名表发呆。纸页上“星光镇中秋晚会·歌唱环节”几个字,被她指尖反复摩挲得微微发皱。
“在想什么?”陈燕林端着刚煮好的桂花糕走进来,盘子上还冒着热气。她一眼就看到了那张报名表,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要回去看看吗?”
陈飞林抬头,指尖还停在“表演者”那一栏:“有点……怕。”怕回到那个满是童年歌声的地方,怕触到那些藏在旋律里的旧伤疤。
陈飞炎恰好推门进来,手里提着一盒包装精致的月饼,闻言顿了顿,将月饼放在桌上:“怕就不去。”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护短,“没人逼你。”
“不是逼,是……想试试。”陈飞林拿起一块桂花糕,咬了一小口,甜香在舌尖化开,像极了小时候妈妈做的味道,“想唱首歌,给……给爸妈听听。”
她的声音很轻,轻得像桂花落进掌心。陈燕林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想去就去,我们陪你。”
陈飞炎没说话,只是拿起笔,在报名表的“伴奏”栏里,一笔一划写下了“星尘乐队”。
消息传到宿舍时,李王兴正趴在桌上画晚会的应援牌,闻言直接蹦了起来:“太好了!飞林姐终于要回家唱歌了!我这就去通知王月和王茜!”她的双马尾晃得像小鞭子,抓起应援牌就往外冲。
宋月林坐在一旁,手里正擦拭着电子琴键。听到消息,她停下动作,眼里闪过一丝期待,又很快染上几分担忧:“她会不会紧张?”
“放心!”李王兴跑回来,拉着她的手,“有我们乐队陪着,飞林姐肯定没问题!对了月林,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晚会在星光镇的广场上,可热闹了!”
宋月林点头,心里已经开始默默准备。她记得赵王茜说过,陈飞林小时候唱《小星星》火遍小镇,或许,她可以用钢琴为她伴奏,帮她找回那些温暖的记忆。
中秋当晚,星光镇的广场被灯笼照得通红。老槐树底下搭起了临时舞台,音响里正播放着欢快的民乐,镇上的居民们搬着小板凳,围坐在舞台周围,脸上满是期待。
陈飞林穿着一条浅蓝的长裙,站在后台,指尖微微发颤。陈燕林帮她理了理裙摆,轻声说:“别紧张,就像在礼堂里那样。”
陈飞炎递给她一把木吉他,正是她小时候用过的那把,琴身上还刻着小小的“林”字:“姐修好了,说你肯定还用得上。”
陈飞林接过吉他,指尖触到熟悉的木纹,眼眶瞬间就热了。她想起小时候,妈妈抱着她,教她弹第一首《小星星》的样子,那些被时光尘封的记忆,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清晰。
“下一个节目,有请陈飞林,为我们带来《星尘与月光》。”主持人的声音响起,台下立刻响起一阵掌声,还有人喊着陈飞林的名字。
陈飞林深吸一口气,抱着吉他走上舞台。聚光灯亮起的瞬间,她看到了台下的宋月林,正坐在钢琴前,对她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李王兴举着应援牌,使劲儿地喊着她的名字,李王月和赵王茜站在一旁,眼里满是支持。陈燕林和陈飞炎站在人群后,目光温柔地看着她。
她调整了一下麦克风,指尖轻轻拨动琴弦,清透的旋律在广场上响起。
“小时候妈妈教我唱,星星在天上眨眼睛,长大后我独自流浪,月光是唯一的指引……”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格外真挚。宋月林的钢琴声缓缓加入,温柔的旋律像月光,包裹着她的歌声。李王兴的鼓声、陈燕林的贝斯、陈飞炎的口琴,渐渐融入其中,成了最温暖的伴奏。
台下的居民们安静下来,有人认出了她,小声议论着:“这不是以前那个唱《小星星》的飞林吗?”“都长这么大了,歌声还是这么好听。”
陈飞林闭着眼,沉浸在歌声里。那些痛苦的、温暖的、遗憾的、释怀的记忆,都随着旋律流淌出来。她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看到了爸妈,看到了这些年一路走来的伙伴们。
“……星尘落进我眼底,月光照亮回家的路,原来你们一直都在,从未离开……”
唱到副歌时,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破茧成蝶的力量。台下的掌声越来越响,有人跟着哼唱,有人悄悄抹泪。
一曲终了,陈飞林对着台下深深鞠了一躬。灯光下,她看到宋月林正看着她,眼里闪着明亮的光。李王兴冲上台,一把抱住她:“飞林姐,你太棒了!”
陈燕林和陈飞炎也走上台,陈燕林递给她一张纸巾,笑着说:“唱得很好。”
陈飞炎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低沉:“爸妈听到了。”
宋月林走到她身边,轻声说:“我弹了《小星星》的前奏,你听到了吗?”
陈飞林看着她,眼眶一热,用力点了点头,伸手抱住了她:“听到了,谢谢你。”
月光洒在舞台上,照亮了相拥的几人。歌声散去,温暖却留在了每个人的心里。这个中秋节,陈飞林不仅找回了童年的歌声,更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最温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