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鸢指尖的灵力刚触到那枚冰凉的青铜符牌,识海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不是来自她自己的神魂,而是那道被她用秘术锁在丹田角落的、属于原主的残魂。
残魂剧烈震颤,像被符牌上的纹路引动了某种烙印,零碎的画面碎片般撞进她脑海:昏暗的密室、跳动的烛火、一个穿着玄色锦袍的背影正将这枚符牌塞进原主手中,声音低沉如蛊惑:“清鸢,记住,若有一日我不在了,凭此牌入归墟阁地宫,取那尊玉像……”
话音戛然而止,画面碎裂成雾。
苏清鸢猛地攥紧符牌,指节泛白。归墟阁地宫?玉像?原主与那位失踪三年的前阁主谢临渊,竟还有这样一层隐秘联系?她一直以为原主只是倾慕谢临渊,却没想到早已被卷入更深的漩涡。
“师姐?”林砚秋见她脸色发白,上前一步欲扶,却被苏清鸢抬手避开。
她抬眼看向窗外,暮色已沉,廊下灯笼次第亮起,昏黄的光映着庭院里的梧桐叶,投下斑驳的暗影。方才那道窥探的气息并未完全散去,像一条毒蛇,盘踞在暗处,等着她露出破绽。
“这符牌,你从何处得来?”苏清鸢将符牌收入储物袋,灵力暗中布下隔绝禁制,确保波动不会外泄。
林砚秋眼底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低声道:“是昨日去后山清理原主遗物时,在她枕下暗格里发现的。除了这个,还有半张残破的地图,画的似乎是……咱们宗门后山的禁地。”
后山禁地。苏清鸢心中一动。她穿越过来三个月,早已将青云宗的地形摸透,唯独那片被结界封锁的后山禁地,连内门弟子都不得靠近,只听说里面封印着上古凶物。原主的遗物里为何会有禁地地图?又与谢临渊的符牌有关?
“地图给我。”苏清鸢声音微冷。她有种预感,这两件东西,或许就是解开原主死因、甚至谢临渊失踪之谜的关键。
林砚秋刚要从怀中取地图,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弟子慌张的呼喊:“苏师姐!不好了!执法堂的人来了,说要查抄你殿中‘私藏禁物’!”
苏清鸢眉梢一挑。来得真快。她不过是刚拿到符牌,执法堂就找上门来,若说背后没人指使,打死她都不信。
“慌什么。”她抬手拍了拍林砚秋的肩,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让他们进来。”
话音落时,殿门已被推开,为首的是执法堂副堂主赵峰,身后跟着四名身着灰袍的执法弟子,个个面色严肃,腰间佩剑出鞘三寸,锋芒毕露。
“苏清鸢,”赵峰眼神锐利地扫过殿内,最终落在苏清鸢身上,语气冰冷,“有人举报你私藏与前阁主谢临渊相关的禁物,依宗门规矩,需搜查你的住所,还请配合。”
“配合?”苏清鸢轻笑一声,缓步走到殿中,目光直视赵峰,“赵副堂主,不知是何人举报?可有证据?宗门规矩虽严,却也不能凭一句空口白话,就擅闯内门弟子的居所吧?”
赵峰脸色一沉:“苏清鸢,你莫要狡辩!举报人身份不便透露,但所言凿凿,称你手中有谢临渊遗留的青铜符牌——那符牌乃是归墟阁之物,归墟阁已被定为邪宗,其遗物皆是禁物,你私藏便是违逆门规!”
果然是冲着符牌来的。苏清鸢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赵副堂主说笑了,归墟阁覆灭三年,谢临渊更是失踪无踪,我一个青云宗弟子,何来他的遗物?倒是赵副堂主,不分青红皂白就带人闯殿,莫非是想借执法之名,行公报私仇之实?”
她刻意加重了“公报私仇”四个字。上次宗门大比,她废了赵峰的侄子赵磊,这老东西怕是早就想找机会报复了。
赵峰被戳中心事,脸色更加难看,厉声道:“苏清鸢!你敢抗法?!来人,给我搜!”
四名执法弟子应声上前,就要往内殿闯。林砚秋立刻挡在门口,灵力运转,剑眉紧蹙:“谁敢动师姐的住处,先过我这关!”
“反了!反了!”赵峰怒喝一声,抬手就朝林砚秋拍出一掌,掌风凌厉,带着金丹期的威压。
苏清鸢眼神一冷,身形一闪,瞬间挡在林砚秋身前,同样一掌迎上。“砰”的一声闷响,两股灵力相撞,苏清鸢后退半步,赵峰却被震得连连后退三步,气血翻涌。
他震惊地看着苏清鸢:“你……你的修为怎么会……”不过三个月,这丫头竟从筑基中期,硬生生突破到了筑基后期,甚至能接他一掌而不落下风?
苏清鸢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赵副堂主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修为倒是也退步了。”
就在这时,一道温和却带着威严的声音从殿外传来:“何事如此喧哗?”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月白道袍的中年男子缓步走来,面容清俊,气质温润,正是青云宗宗主亲传弟子、内门大师兄沈辞。
沈辞目光扫过殿内剑拔弩张的景象,最终落在赵峰身上,语气平淡:“赵副堂主,执法堂办事,也需讲规矩。苏师妹乃内门弟子,无确凿证据,不可擅闯其居所。”
赵峰见到沈辞,气焰顿时矮了半截,但仍不甘心地说道:“沈师兄,并非我不讲规矩,实在是有人举报……”
“举报?”沈辞打断他,眼神微沉,“既是举报,便需拿出证据。若拿不出,便是诬陷同门。赵副堂主,你身为执法堂副堂主,当知诬陷同门的罪名,比私藏禁物更重。”
赵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举报人只说苏清鸢有符牌,却没给任何实质证据,他本以为凭执法堂的威势,能强行搜出符牌,却没想到苏清鸢不仅修为大进,还引来了沈辞。
沈辞看向苏清鸢,语气缓和了些:“苏师妹,此事你怎么说?”
苏清鸢微微欠身,从容道:“回大师兄,弟子并未私藏任何禁物。赵副堂主带人闯殿,弟子只是依规阻拦,并无抗法之意。”
“好。”沈辞点了点头,转头对赵峰道,“赵副堂主,既然无凭无据,此事便到此为止。日后执法,需先查清证据,不可再如此鲁莽。”
赵峰咬了咬牙,终究不敢违逆沈辞的意思,只能狠狠瞪了苏清鸢一眼,带着执法弟子不甘地离去。
殿内恢复安静,林砚秋松了口气,看向沈辞的眼神满是感激:“多谢沈师兄。”
沈辞微微颔首,目光落在苏清鸢身上,眼神复杂:“苏师妹,你近日行事需谨慎些。谢临渊之事牵连甚广,宗门内不少人都盯着与他相关的人和物,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没有再多问一句。
苏清鸢看着沈辞的背影,若有所思。沈辞这番话,看似提醒,实则更像一种警告——他似乎知道些什么,却又不愿点破。
“师姐,沈师兄他……”林砚秋有些疑惑。
“他是在提醒我,有人在暗处盯着我。”苏清鸢收回目光,指尖再次触到储物袋里的青铜符牌,“赵峰只是个跳梁小丑,真正的幕后之人,还在暗处没动。”
她抬头看向窗外的夜色,眸色深沉。原主、谢临渊、青铜符牌、后山禁地……这一切都像一张巨大的网,将她牢牢困住。而她手中的符牌,就是解开这张网的关键,也是引向危险的诱饵。
“砚秋,”苏清鸢转过身,语气郑重,“明日你替我去一趟藏书阁,查一查归墟阁和谢临渊的所有记载,尤其是关于归墟阁地宫和玉像的部分。记住,要悄悄查,别让任何人知道。”
“好,我明白。”林砚秋用力点头。
苏清鸢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符牌。既然有人想逼她出手,那她便不再隐藏。这盘棋,她奉陪到底。而那枚青铜符牌,还有后山禁地的秘密,她必须尽快弄清楚——在幕后之人动手之前。
夜色渐浓,青云宗的山巅之上,一道黑影立在悬崖边,看着苏清鸢所在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苏清鸢,你果然拿到了符牌……谢临渊,你的暗棋,终于要动了。”
黑影抬手,一枚黑色的令牌在掌心浮现,令牌上刻着一个狰狞的鬼面。他指尖灵力一动,令牌化作一道黑烟,消失在夜色中。
一场围绕着青铜符牌的风暴,正在青云宗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