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曦薇松开手的瞬间，李一桐没动。她看着前方车流缓缓启动，脚步却停在原地。田曦薇察觉她没跟上，回头问怎么了。李一桐说没事，只是想起点旧事。田曦薇没追问，只说那走快点，锅底要提前订。
两人并肩往前走，路过一家便利店时田曦薇进去买了瓶水，出来递给李一桐。李一桐接过来，没拧开。田曦薇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她们走到火锅店门口，老板认得田曦薇，笑着招呼老位置留着呢。坐下后田曦薇熟练地点菜，加了两份毛肚，一份黄喉，还特意叮嘱辣度要最猛。
锅底端上来时雾气腾起，田曦薇夹了第一片肉放进李一桐碗里。李一桐没吃，筷子搁在碗沿。田曦薇抬头看她，眼神平静，但语气带了点试探：“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李一桐放下筷子，直视她：“三年前那晚，你看到的东西，不是真的。”
田曦薇夹菜的手顿住，筷子悬在半空。她没放下，也没收回，声音压得很低：“你现在才说？”
“当时不能说。”李一桐说，“说了你会被牵连。”
“所以你就让我以为你杀了人？”田曦薇把筷子放回桌上，声音开始发颤，“你知道我那段时间怎么过的吗？每天睁眼闭眼都是那个画面——你举枪，那人倒下，血溅到你袖口。我亲手给你戴上的警徽，第二天就被你扔在桌上。”
李一桐没回避她的目光：“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田曦薇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邻桌有人转头看，她没理会，从外套内袋抽出配枪，枪口对准李一桐胸口。服务员吓得退到柜台后，没人敢上前。李一桐坐着没动，连呼吸都没乱。
“你说啊。”田曦薇声音发抖，“说你没**，说那是假的，说你是为了保护我才背黑锅——只要你开口，我现在就把枪收起来。”
李一桐摇头：“我不需要你信我。”
田曦薇手指扣在扳机上，指节泛白。她盯着李一桐的眼睛，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桌面上。枪口没移开，但她肩膀垮了，声音轻得像自言自语：“你为什么总是一个人扛？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
李一桐伸手，轻轻推开枪管。田曦薇没反抗，任她把枪按回桌面。李一桐说：“那天的记忆是被植入的。林教授参与了设备调试，他后来偷偷给我看过原始数据。真正的凶手是涅墨西斯的人，他们想用那段假记忆逼我辞职，再把你调离专案组。”
田曦薇跌坐回椅子，枪还放在桌上。她抬手抹了把脸，声音哑了：“为什么不早说？哪怕悄悄告诉我一句……”
“告诉你，你会查。”李一桐说，“他们会盯上你。那时候你刚升职，经不起这种污点。”
田曦薇低头看着枪，沉默很久。锅里的汤还在翻滚，没人动筷子。她忽然抓起枪塞回枪套，扯下围裙站起来：“结账。”
李一桐跟着起身，田曦薇没等她，径直往外走。李一桐追到门口，田曦薇站在台阶上没回头：“明天早上九点，市局会议室。迟到一分钟，顾问合同作废。”
李一桐说好。
田曦薇终于转身，眼睛还是红的，但语气恢复了平常：“还有，下次再敢一个人扛事，我就把你铐回警局，亲自审。”
李一桐点头：“知道了。”
田曦薇没再说什么，转身走进街角。李一桐站在原地，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服务员追出来递零钱，李一桐接过来，数出一张纸币放回托盘，剩下的揣进兜里。她转身往相反方向走，脚步比来时慢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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