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好林小雨，让她在咨询室里休息后，沈婕妤走出了门外。
那位母亲——林母，正坐在接待区的沙发上，看到沈婕妤出来，立刻站了起来，脸上带着不耐烦和审视。
“怎么样？那孩子跟你说了什么？是不是又在编什么瞎话？”林母抢先发问。
沈婕妤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示意旁边的李医生：“李医生，麻烦你带小雨去休息室，给她拿点吃的喝的，我跟林女士单独谈谈。”
李医生点点头，带着神情依旧有些恍惚的林小雨离开了。
待到周围安静下来，沈婕妤才转过身，面对着林母。
“林女士，”沈婕妤的语气不再像刚才那样温和，而是带着一种专业的冷静和锐利，“我想我们需要重新定义一下，今天是谁‘病’了。”
林母愣住了：“你……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沈婕妤直视着她的眼睛，“您的女儿，林小雨，她不是装病，也不是不想上学。她是真的病了。中度抑郁，已经严重影响了她的社会功能。她现在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拼命地想抓住一根稻草。而您，作为她最亲近的人，却在岸边不停地往她身上扔石头，告诉她，‘别装了，快游上来’。”
“我……”林母张了张嘴，脸色有些发白。
“您说您好吃好喝地供着她，说她身在福中不知福。”沈婕妤继续说道，“林女士，您知道吗？对于一个抑郁症患者来说，最残忍的事情，就是被最亲的人否定自己的痛苦。您觉得她是‘闲’出来的病，可您知道她每天晚上要靠什么才能睡着吗？您知道她上课时大脑是一片空白的吗？”
“我……我不知道……”林母的声音低了下来，第一次露出了茫然和无措。
“您不知道，”沈婕妤的语气缓和了一些，“所以您才会用您以为‘正确’的方式去逼她，去骂她。但林女士，我必须告诉您，您的这种方式，正在杀死您的女儿。”
“杀死……”林母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怎么会……我只是想让她好起来……”
“我知道，”沈婕妤叹了口气，“天下哪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但爱，有的时候也是一种伤害。林女士，如果您真的想救您的女儿，从现在开始，请您闭上嘴，听我的安排。把她交给我，让她在这里住几天，接受系统的治疗和疏导。您，回家去，好好想一想，您到底想要一个‘听话的机器’，还是一个‘健康的孩子’。”
林母站在原地，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身体晃了晃，颓然地坐回了沙发上。她捂着脸，肩膀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
这一次，不再是愤怒的咆哮，而是压抑了许久的、无助的哭泣。
沈婕妤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
这场仗，她算是赢了一半。
她拿起电话，拨通了余辰耿的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
“处理完了吗？要不要我去接你？”男人熟悉而关切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沈婕妤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又回头看了看紧闭的咨询室大门，轻声说道：“还没，可能要晚一点。辰耿，我可能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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