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梅梦到儿子死前前几天的事儿了,便一夜无眠。
她本是愿跟着丈夫把两个孩子都养大的,但人比粮食多。几年下来,种的地一分未挣,反而欠了一屁股的债。又赶上计划生育,每家只许有一个孩子,这儿子只好使他躲进衣柜,躲进地窖,躲进茅房去了。
却也躲不过人的眼睛,险些被发现了几次。
丁浩旭比丁浩然小了两岁,自是在太小是比不过丁浩然的,许梅也有些悔意,明知着有计划生育,却偷着生了一个,不过这悔意在丁浩旭出生后,便被许梅抛之脑后了。
次月,便迎来了人口普查。丁浩然太小,对事事都好奇,许梅还在屋里抱着孩子呢,丁浩然就跟从丁永超上前去开门了。
自此,丁浩旭便不得见人了,也不得在户口本中出现,人口普查时,也只能深深藏起。
丁浩旭五岁这年,粮食无收。村里头从老到少个个都面黄肌瘦,毫无生气。又正赶上了又一次的人口普查,就只能连续几天把丁浩旭藏在地窖或茅房里。
丁浩旭在第四个午后病死了,食物中毒。
从此,许梅心中,与丁浩然和丁永超结下深怨。许梅永世不可原谅。
丁浩然自是不解的。那日他放学后,许梅便莫名其妙地将她赶出家,声称‘你就死外面吧,死外面也无人要你’。从此说后,许梅又是一次深刻的悔意。伴随内心的沉痛,还是将丁浩然找了回去,用一顿还算不错的晚饭到了错。
当晚,许梅在晚饭结束后又开始悔恨前一会儿做的晚饭的自己,怪罪那时自己无比愚蠢,一句话,便浪费了如此多的粮食。不由得停下手中的活来扇了自己三个巴掌。
“啪,”
“啪。”
“啪!”
次次响,声声高。
丁浩然在一旁听着,斜着眼看去,又草草回了头。之后静等那边碗盘的碰撞声再次响起。
又待到了午夜,徐梅做出了第3次悔恨之决定,她恨自己为何会嫁给丁永超。
事不过三,这道理人人都清楚,许梅这种好面子的更是清楚。
如今也是如此,再回回想自己出嫁那日,徐梅自认自己。可真是傻到了天边儿去。
谁都忘了耕地。任凭田边杂草疯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