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放学,操场的人几乎走空后,总能看见两个穿着校服的身影在跑道上晃。聂玮辰先帮陈思罕压腿,指尖轻轻扶着他的膝盖,提醒他“别绷太直,容易拉伤”——他记得自己以前练短跑时,教练总强调热身的重要性,这些细节自然而然就记在了心里。
陈思罕压完腿,试着跑了半圈,停下来时还在喘
陈思罕捏捏,我总觉得起跑的时候没力气,是不是姿势错了?
他揉着小腿,额角的汗滴落在跑道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子。
聂玮辰走到他对面,双脚分开与肩同宽,弯腰摆出起跑姿势
聂玮辰你看,重心要往前压,手臂别太僵,听到信号就往前冲,别犹豫。
他示范完,直起身看向陈思罕,
聂玮辰你试试,我看着你。
陈思罕学着他的样子站好,眼神专注地盯着前方。聂玮辰喊了声“预备”,看着他身体绷紧的模样,忽然觉得像只蓄势待发的小兽。等他喊出“跑”,陈思罕立刻冲了出去,风把他的校服吹得鼓起来,头发也跟着飘起。
跑到终点时,陈思罕撑着膝盖大口喘气,聂玮辰递过去一瓶水,还不忘递上纸巾
聂玮辰比昨天快了两秒,进步很大。
他说着,伸手帮陈思罕拂去肩上沾的草屑——刚才跑过弯道时,陈思罕不小心蹭到了旁边的草坪。
陈思罕接过水,仰头喝了一大口,水珠顺着嘴角往下流,滴在脖子上
陈思罕真的吗?
他眼睛亮了,凑过来想看看聂玮辰手里的秒表
陈思罕那离拿名次是不是更近了?
聂玮辰肯定的
聂玮辰把秒表递给他,指尖碰到他的手指,又飞快地收回
聂玮辰再练几天,肯定能更快
他看着陈思罕认真看秒表的样子,心里悄悄想着,就算最后没拿到名次也没关系,只要能这样陪着他,就很好。
日子一天天靠近运动会,两人的训练也加了把劲。可就在比赛前三天,意外突然来了——陈思罕练起跑时,没注意到跑道边的小坑,脚一歪就蹲了下去,手紧紧攥着脚踝,脸色瞬间白了点。
聂玮辰本来在旁边记时间,见状立刻跑过去,蹲下来轻轻碰了碰他的脚踝
他声音比平时急了些,指尖碰到陈思罕脚踝时,能明显感觉到那里有点发烫。
陈思罕咬着唇摇了摇头,还想撑着地面站起来,结果刚一用力就倒抽口气
聂玮辰怎么了?能动吗?
陈思罕应该……应该没大事,明天就好了
可他站起来时,只能让左脚轻轻点地,右腿明显不敢用力。
聂玮辰没听他的,直接扶着他的胳膊
聂玮辰先去医务室,校医看看才放心
一路上,他都刻意放慢脚步,让陈思罕把重量靠在自己身上,还不忘轻声问“疼不疼”,直到校医确认只是轻度扭伤,给了消肿药膏,他才松了口气。
第二天陈思罕来学校时,脚踝还是肿着,只能一瘸一拐地走。他盯着跑道上训练的同学,眼神有点发蔫,聂玮辰看在眼里,没提训练的事,只是把他拉到看台上
聂玮辰今天不跑,我们练摆臂和起跑节奏,一样有用。
他还特意把药膏揣在兜里,趁课间没人时递给陈思罕
聂玮辰记得早晚涂,别硬撑着跑。
陈思罕攥着药膏,指尖捏着包装纸,小声说
陈思罕我不想放弃,都练这么久了
他垂着眼睛,睫毛耷拉下来,像只没精神的小兽,看得聂玮辰心里发紧。
聂玮辰不会放弃的
聂玮辰坐在他旁边,声音放得很轻
聂玮辰等你脚好点,我们再练,来得及
有时候练到天黑,操场的路灯会亮起暖黄色的光。两人坐在看台上休息,晚风拂过脸颊,带着青草的气息。陈思罕会聊起家里的事,说他妈妈昨天做了他爱吃的糖醋排骨,还说下次要带点给聂玮辰尝尝。聂玮辰总是安静地听着,偶尔插一两句话,目光却忍不住落在陈思罕的侧脸上——路灯的光落在他脸上,把他的睫毛照得软软的,像小扇子一样。
有一次练完跑,陈思罕忽然说
陈思罕捏捏,你跑的时候真的好厉害,感觉风都追不上你。
他语气里满是羡慕,还伸手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陈思罕到时候比赛,我们一起加油!
聂玮辰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心跳漏了一拍,轻轻点头
聂玮辰好,一起加油
晚风把他的声音吹得有点轻,却带着从未有过的认真。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刚才帮陈思罕涂药膏时,指尖碰到对方脚踝的温度,好像还留在皮肤上,暖得让人心慌。
回去的路上,两人并肩走在路灯下,影子一会儿拉长,一会儿缩短。陈思罕还在絮絮地说着比赛的事,说等脚好了要把落下的训练补回来,聂玮辰走在他身边,听着他的声音,心里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要是能一直过下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