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教室的相遇

夏夜晚风与未说出口的诗

第一章：九月教室的初遇

九月的风还裹着夏末最后一丝黏腻，从敞开的窗户溜进高二（3）班，把讲台上“欢迎新同学”的红色粉笔字吹得微微发颤。聂玮辰抱着半旧的蓝色书包站在后门，白衬衫领口被汗水浸出浅淡的湿痕，指尖无意识地抠着书包带——这是他转来这所重点高中的第一天，也是第一次在陌生的人群里，一眼撞进陈思罕的视线。

那时陈思罕正坐在第三组靠窗的位置，校服袖口随意挽到小臂，露出半截骨节分明的手腕。他没看黑板上的开学通知，而是低着头在草稿本上画些什么，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混在喧闹的教室里，竟奇异地让聂玮辰紧绷的神经松了半分。直到前排同学突然起身让道，陈思罕才抬起头，目光越过几排课桌落在聂玮辰身上，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浅影，嘴角还带着点没褪去的笑意

陈思罕新同学？旁边有空位

声音比聂玮辰想象中更软些，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柠檬汽水，带着清冽的凉意。他攥着书包带的手紧了紧，脚步不受控地朝那个空位走过去，帆布鞋踩过地上没清理干净的粉笔头，发出轻微的“咯吱”声。路过讲台时，班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师聂玮辰，以后坐陈思罕旁边，有不懂的多问他

拉开椅子坐下时，聂玮辰闻到陈思罕身上淡淡的味道——不是洗衣粉的香精味，而是晒过太阳的棉质布料，混着一点墨水的气息。他刚把书包放进桌肚，陈思罕就推过来一本笔记本，封面上画着简笔的篮球，字迹工整得像打印的

陈思罕这是上学期的数学笔记，你先补着，重点我标红了

聂玮辰接过笔记本，指尖不小心蹭到陈思罕的指腹，两人都顿了一下。陈思罕先收回手，转回头去看黑板，耳尖却悄悄漫上一层薄红；聂玮辰则低头盯着笔记本上的红色标记，心跳得比刚才爬教学楼三楼时还快，连窗外蝉鸣都像是被放大了十倍。

午休时教室里的人走得差不多，陈思罕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草莓味的面包，咬了一口才想起什么，又从书包里翻出另一个巧克力味的，递到聂玮辰面前

陈思罕食堂人多，用这个先垫垫，我妈早上刚装的

聂玮辰接过面包，包装袋上还留着陈思罕手心的温度，他低头咬了一口，甜腻的巧克力酱在舌尖化开，却没盖过心里那阵突如其来的发烫。

下午第一节是物理课，老师在黑板上写受力分析图，阳光斜斜地照进来，落在陈思罕的侧脸上。聂玮辰看着他认真记笔记的样子，笔尖在草稿本上无意识地画着圈——他忽然觉得，这个有点闷热的九月午后，好像因为身边这个人的存在，变得没那么难捱了。放学收拾书包时，陈思罕忽然问他

陈思罕你家往哪走，我看顺不顺路

聂玮辰报出小区名字，看着陈思罕眼睛亮了亮

陈思罕刚好，一起吧

两人并肩走出教学楼，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铺满梧桐叶的小路上。陈思罕絮絮地说着学校的趣事，哪个食堂窗口的菜最好吃，哪节体育课可以偷偷打羽毛球，聂玮辰走在他身边，偶尔应一声，心里却悄悄记下了每一个细节——比如陈思罕说话时会轻轻晃头，比如他笑起来时眼角有个小小的梨涡，比如这个傍晚的风，好像都带着草莓面包的甜香。

走到岔路口时，陈思罕停下脚步，指了指左边的小区

陈思罕我往这边走，明天见聂玮辰

聂玮辰嗯明天见

聂玮辰看着他转身走进巷子里，白色校服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暮色里，才转身往家的方向走。晚风拂过脸颊，他摸了摸口袋里还没吃完的巧克力面包，忽然觉得，转学这件事，好像是这个夏天最幸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