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钻进鼻腔，洛瑶缓缓睁开眼，头顶的日光灯管发出柔和的嗡鸣，刺得她下意识眯了眯眼。浑身的高热已经退去，只剩下一丝残余的疲惫，喉咙却干涩得发疼。
她动了动手指，才发现自己的手正被人紧紧握着。
顺着那只温热的手往上看，撞进眼帘的是六月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他趴在床边，眉头微蹙，睡得并不安稳，眼下是淡淡的青黑，显然守了她一夜。
洛瑶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识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这个动作惊醒了六月。他猛地抬头，看见她醒着，眼底瞬间涌上狂喜，声音沙哑得厉害：“瑶瑶，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洛瑶没有看他，只是掀开被子，挣扎着想要下床。她的动作还有些虚浮，目光却急切地在病房里扫视，像是在寻找什么。
“你要去哪？医生说你还需要再观察。”六月连忙起身想扶她，却被洛瑶避开。
她终于开口，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急切：“七月呢？”
六月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眼底的狂喜瞬间褪去，染上了一层失落与苦涩。他张了张嘴，才低声道：“他……昨晚在楼下守到后半夜，天快亮的时候才走的。”
“走了？”洛瑶的心空了一块，她不顾身体的虚弱，扶着床头柜就要往外走，“我要找他。”
昨晚高烧昏迷时，是七月第一时间发现她生病，是七月慌慌张张地找药、要送她去医院。在她最狼狈无助的时候，是这个永远护着她的七月给了她最踏实的安全感。此刻醒来，她第一个想见到的，也只有七月。
六月看着她踉跄的背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疼得发闷。他快步上前，轻轻扶住她的胳膊，语气里满是哀求：“瑶瑶，你先好好休息，要找七月，我帮你打电话给他，好不好？”
洛瑶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晨光透过窗户落在她单薄的背影上，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疏离。
洛瑶听见动静，猛地回头，看见他的那一刻，原本黯淡的眼底瞬间泛起了光亮，鼻尖一酸，眼眶就红了。
“七月……”
一声轻唤，让七月所有的焦灼都化作了心疼。他快步走到床边，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确认温度已经降下来，才松了口气，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关切：“怎么醒了就急着找我？不知道自己还在生病吗？”
站在一旁的六月看着这一幕，攥紧的手指缓缓松开，眼底漫上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落寞。
“知道你刚退烧没胃口，特意绕路去老街那家买的，”七月把吸管插进豆浆杯，递到她手里，声音放得柔柔和和，“慢点喝，还是温的。这家店平时要排好久的队，今天我去得早，才没耽误。”
洛瑶攥着温热的豆浆杯，鼻尖一酸，眼眶又红了。她低头看着纸袋里摆得整整齐齐的早餐，都是她偏爱的口味，连糖心蛋的熟度都刚刚好——这些小细节，七月从来都记得清清楚楚。
站在一旁的六月看着这一幕，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眼底的落寞又深了几分。他忽然想起，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这样，认认真真记住过洛瑶喜欢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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