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裹着梧桐叶的碎影，撞在明德中学高二（3）班的窗玻璃上时，刘果宁正趴在桌前，对着手机屏幕皱紧眉头。家长群里又炸开了锅，十几条未读消息跳得刺眼，最顶端是孙嘉彧妈妈刚发的“月考复习计划共享”，末尾还特意@了她的妈妈。
“又被点名了？”身后传来轻笑声，刘果宁猛地回头，撞进孙嘉彧带着笑意的眼眸里。少年穿着干净的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清晰的手腕，指尖捏着一本摊开的数学练习册，显然是刚从座位上起身过来。
刘果宁飞快地按灭手机屏幕，耳尖悄悄发烫：“关你什么事，孙大学霸。”她嘴上硬气，心里却有些发虚。自从高一那次家长会，两家妈妈因为“孩子作业完成效率”吵了半宿家长群，她和孙嘉彧就像是被无形的线绑在了一起，成了班里默认的“竞争对头”——他是常年霸占年级第一的尖子生，她是忽上忽下、偏科严重的中游选手，家长群里的每一次对比，都让她忍不住对孙嘉彧多几分抵触。
孙嘉彧却像是没听出她话里的疏离，把练习册放在她桌上，翻到某一页：“这道函数题，你上次作业错的思路和我之前整理的易错点很像，要不要看看？”纸上的字迹工整利落，红笔标注的重点清晰明了，比老师课上的板书还要细致。
刘果宁愣了愣，指尖下意识地碰到纸页，带着淡淡的墨香。她抬头看他，少年的目光坦荡，没有丝毫炫耀的意思，反而带着几分认真：“阿姨刚才在群里问你的数学薄弱项，我妈截图给我看了。反正我正好整理了复习笔记，给你参考下也不麻烦。”
窗外的夏蝉还在不知疲倦地鸣叫，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他的发梢镀上一层浅金。刘果宁忽然想起，上周运动会她跑八百米中途抽筋，是落在后面的孙嘉彧停下脚步，扶着她慢慢走到终点；上次晚自习突然停电，也是他从书包里翻出备用手电筒，照亮了她桌前的路。那些被家长群里的竞争感掩盖的细碎瞬间，此刻突然清晰起来。
她抿了抿唇，小声说了句“谢谢”，伸手接过练习册。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他的手指，两人都顿了一下，随即飞快地收回手，空气里仿佛多了几分微妙的燥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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