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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证归位

重生之我绝不让位

窗外的蝉声断了。最后一声落下,夜像一块浸透水的布,沉沉压下来。

林晚秋没动。她坐在书桌前,台灯的光圈落在那支英雄钢笔上,笔身泛着旧金属的冷光。她的手指悬在录音机上方,按下了回放键。

“你当年也签了字!现在想甩锅?!”

苏振华的声音从机器里钻出来,低哑、暴戾,像一把锈刀在磨骨。林晚秋把这一句反复听了三遍。每一遍,她的呼吸都更稳一分。

她不是在听情绪,她在听字眼。

**签字**。

不是“抄了一份”,不是“传了个话”,不是“帮个忙”。是**签字**——白纸黑字,落笔为证。是流程里的正式环节,是责任归属的铁证。她母亲当年举报信里写的是“档案篡改”,可没人知道,这篡改背后,是谁动的手,谁按的章,谁签的名。

现在她知道了。

陈婉如不是被动的棋子。她是执笔的人。

林晚秋闭上眼,脑子里浮现出前世的画面:陈婉如站在讲台上,胸前别着红花,笑得温婉动人。台下掌声雷动,苏振华坐在第一排,眼里有光。那时候所有人都说,这是寒门逆袭的典范,是教育公平的胜利。

可没人看见,她母亲咳着血,在樟木箱前颤抖着手写下举报信,最后连寄出去的力气都没有。

林晚秋睁开眼,眼神已经变了。不再是愤怒,也不是悲痛。是一种彻底的清醒,像冰层下的暗流,无声无息,却能把整座山推倒。

她翻开笔记本,在“陈婉如”三个字下面,用钢笔狠狠划了一道横线。墨迹深得几乎要戳破纸背。然后她写下四个字:**共犯·签字人**。

笔尖顿了顿,她又在旁边画了个箭头,指向“苏振华”,再写:**主谋**。

墙上三张纸条静静钉着:“HJ-85072”、“你也该烧”、“B2柜—监控—老张制服—新人介入”。新添的这张,她没写名字,只画了个空框。等证据齐了,再填进去。

她站起身,走到床边,从枕头底下取出那只防水袋。拉开拉链,里面是相机、录音笔、备用电池,还有一小瓶碘伏和棉签——以防万一留下痕迹。她检查了一遍,确认胶卷不在里面。真正的底片藏在楼顶水箱的夹层里,用蜡封着。这支钢笔里,只有伪造的纸条和那块染血的蓝布片。

布片很小,边缘磨损,颜色发褐。一角的血迹干涸多年,像一片枯叶贴在布上。她用镊子轻轻夹起它,放进钢笔夹层,盖在那张写着“副本已交《南都周刊》”的纸条上。再旋紧笔帽。

这支笔,现在是一颗雷。她要把它扔进对方最怕的地方。

第二天傍晚六点十七分。市图书馆旧报阅览区。

林晚秋走进来时,穿一件宽大的卡其色风衣,头发全塞进鸭舌帽里,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是她从旧货市场淘来的男款。镜片没度数,但足够遮住她眼睛的轮廓。

她径直走向角落那个靠窗的座位。昨天她就坐这儿,查《市教育局任免公告》。管理员记得她,抬头看了眼,又低头继续看报纸。

她坐下,从布包里取出《现代汉语词典》,翻到中间一页。笔袋放在桌上,她故意把钢笔滚到地上,掉进了报刊架的底缝。

她“啊”了一声,弯腰去捡,手伸进去摸了几下,摇头叹气。站起来环顾四周,没人注意她。她又假装找了两圈,才失望地收拾东西离开。

走的时候,她脚步略重,让木地板发出清晰的响声。经过监控探头时,她微微侧脸,确保自己“丢失物品”的表情被拍得清清楚楚。

她没走远。

二楼社会学书籍区,靠楼梯口的阴影里,她换上了深灰色连帽衫,帽子拉到眉骨,手里握着微型望远镜和录音笔。她背靠书架,像一尊静止的雕像。

时间一点点过去。

阅览室的灯一盏接一盏灭了。闭馆提醒广播响起,稀稀拉拉的人开始收拾东西。管理员拿着登记本,挨个检查座位。

林晚秋的望远镜对准楼下入口。

23:40。

玻璃门被推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四十岁上下,身形瘦削,穿一件深蓝色制服,左腕露出半截工牌:**市教育局档案科 李成业 副科长**。

他脚步不快,但眼神像探照灯,扫过整个区域。目光停在角落的报刊架,顿了两秒,然后直奔过去。

他蹲下,手伸进底缝,动作干脆利落,像早知道东西在哪儿。三秒钟后,他直起身,掌心里躺着一支深蓝色的英雄钢笔。

林晚秋的呼吸停了一瞬。

就是他。

昨天电话亭里,焦躁拨号的男人。今天,亲自来取钢笔。

她没动。手指紧扣录音笔,耳朵听着楼下细微的动静。李成业站了几秒,把钢笔塞进内袋,转身走向侧门——不是正门,是那扇平时锁着的消防通道。

她立刻动身,从另一侧楼梯下去,贴着墙根绕到外面。

雨,开始下了。

起初是零星几点,打在水泥地上,像盐粒砸进灰堆。她躲在图书馆后巷的报刊亭后,看着李成业快步穿过马路,拐进一条窄巷。

她跟上去,保持五十米距离。

李成业走得很急,好几次突然回头。林晚秋立刻停下,缩进树影或墙角。有一次他停下系鞋带,她甚至听见自己后颈的汗滑进衣领的声音。

她不敢用自行车,怕车轮声暴露。也不敢打伞,怕轮廓太明显。只能一步一步,踩着湿漉漉的地面包抄。

路线绕了三个街区,全是老居民区。路灯昏黄,电线垂挂,晾衣绳上挂着未收的衣物,在风里轻轻晃。雨渐渐大了,打在铁皮屋顶上,噼啪作响。

23:58。

李成业在纺织厂家属院3栋前停下。

楼道灯坏了半盏,光忽明忽暗。他没按门铃,也没敲门。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插入204室的锁孔。

咔哒。

门开了。

林晚秋躲在对面垃圾站后,雨水顺着帽檐滴进她的眼睛。她眨了眨眼,看清了门牌:**3栋204**。

周德海的住址。

她母亲查到的地址。

她按下相机快门。无声,无光。镜头拍下李成业的背影,拍下那扇缓缓关上的门,拍下门锁上那把普通的铜钥匙。

不是探访。是出入。

周德海没有病退。他被软禁在这里。或者,他根本就没走。

她站在雨里,没动。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流进脖颈,冷得像刀割。但她心里烧着一团火。

她想起来了。母亲死前一个月,曾接到一个电话。她听不清内容,只记得母亲挂了电话后,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坐在床边发抖。她说:“他们把我儿子……关起来了。”

那时她以为母亲是疯了。现在她懂了。

周德海是母亲的线人。是当年招办里唯一敢说实话的人。他签了字,改了档案,但事后后悔了。他想揭发,却被反制。

于是他们让他“因病辞职”,把他关在这栋破楼里,派个人看着。

而这个人,就是李成业。

她转身离开,脚步比来时快。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留太久。李成业随时可能出来。

凌晨01:20。

林晚秋回到家中。全身湿透,手指冻得发僵。她先没开灯,贴着墙摸到门边,检查门锁——无撬痕。窗栓完好。地板干燥,没有陌生脚印。

她这才拧亮台灯。

灯光下,她脱下湿衣,用毛巾擦干身体,换上干净衣服。然后打开防水袋,取出相机,把底片放进显影盒。她在洗手间临时搭了个暗房,用红灯照明,小心翼翼冲洗照片。

第一张:李成业在电话亭,神情焦躁。

第二张:他拾起钢笔,动作熟练。

第三张:他站在3栋204门前,手握钥匙。

第四张:门开了一道缝,他的背影即将消失。

她把照片摊在桌上,一张张看。然后取出墙上的图钉,在新增的空白纸上写下:

**李成业——执行回收者**

她把照片钉上去,又从档案袋里找出周德海的任免通知复印件,贴在旁边。两条线,终于连上了。

她翻开日记本,蘸墨写下:

**笔已动,网已张。**

笔尖顿了顿,她又添了一句:

**母亲,我看见他们了。**

她合上本子,走到书桌前。那支钢笔静静躺在台灯下,像一座沉默的墓碑。

她伸手,轻轻摩挲笔身上的刻痕:“HJ-85072”。

那是母亲的笔迹。也是她一生的编号。

她刚要起身去倒杯热水,头顶的灯泡突然闪了两下。

啪。

灯灭了。

全屋陷入黑暗。

她瞬间僵住。耳朵竖起,听着屋外的动静。

雨还在下。哗啦啦地打在窗上。

她没动。屏住呼吸,慢慢后退,贴到墙边。右手摸到床底,抽出那根短棍——是她从老家带来的枣木棍,打磨过,一头包了胶皮。

窗外,一道黑影掠过。

不是雨滴。不是树枝。是一个人影,从围墙翻下,落地时极轻,却在湿地上留下一道泥泞的脚印。

那人影贴着墙根,疾速移动,经过窗前时,脚步一顿。

林晚秋握紧短棍,指节发白。

那人没往门走。而是绕到了后窗。

她听见轻微的刮擦声——有人在用工具撬窗栓。

她没出声。慢慢蹲下,从床底拖出另一个布包,拉开拉链,里面是海鸥相机和录音笔。她按下录音键,把设备塞进怀里。

然后她站起身,猛地拉开窗帘。

窗外没人。

只有雨。

她冲到后窗,掀开帘子。窗栓完好,但边缘有新鲜的划痕。

她立刻转身,冲向门口,拧开门锁,冲进楼道。

楼下,一道黑影正翻出围墙,消失在巷口。

她追出去,脚步踩在积水里,溅起大片水花。巷子曲折,雨水模糊了视线。她跑到尽头,只看见一道泥泞的脚印,延伸进黑暗。

她停下。

喘着气。

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

她知道,对方已经察觉了。

不是巧合。不是偶然。

他们不仅回收了钢笔,还反过来盯上了她。

她转身往回走,脚步沉稳。

回到屋里,她重新检查门窗,加固了窗栓。然后她走到书桌前,台灯依旧熄着。

她没开灯。

借着窗外微弱的路灯光,她看着那支钢笔。

它还在这儿。

像一颗未爆的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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