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愈后的第五日，乔灵儿身子已大好。
赏花宴前一天，沈氏特意叫来绣娘，给乔灵儿裁制新衣。
乔灵儿“舅母，灵儿衣裳够穿了……”
乔灵儿轻声道。
沈氏拉着她的手，笑着说道：“要做的，你既常要进宫，衣着打扮更是不可马虎。咱们甄家的姑娘，走出去总要体体面面的。”
乔灵儿“让舅母费心了。”
沈氏拍拍她的手，嗔道：“说什么费心，你既叫我一声舅母，我自然要为你打算。”
绣娘给乔灵儿量尺寸时，忍不住赞叹。
“表小姐这身段真是极好，腰细得一把就能握住，肩线也漂亮。”
乔灵儿微微脸红，垂着眼不说话。
沈氏看在眼里，心中暗叹。
这姑娘，真是天生的美人坯子。只是这般容貌，也不知是福是祸。
赏花宴那日清晨，乔灵儿早早起身梳妆。
她挑了新制的浅紫色绣折枝海棠旗装，颜色清雅中带着几分娇媚。
衣料是上好的杭绸，柔软垂顺，衬得身姿愈发窈窕。
衣服领口和袖口绣着精致的海棠花纹，针脚细密，栩栩如生。
发髻梳成精致的小两把头，簪了支珍珠步摇，并几朵米珠攒成的小花。
耳上戴了同款的珍珠耳坠，行动时珠串轻晃，发出细微的脆响。
妆容极淡，只点了口脂，越发显得肌肤剔透如玉。
对镜自照时，连伺候的丫鬟都看呆了。
“表小姐今日真美……”
乔灵儿微微一笑，那笑容在镜中漾开，眼波流转间媚意横生。
她起身，裙摆如水般漾开。
乔灵儿“走吧。”
到了宫里，甄嬛已在等候。
乔灵儿“灵儿见过表姐。”
乔灵儿盈盈行礼。
甄嬛扶起她，仔细打量。
甄嬛“气色好了许多。这身衣裳也衬你。”
乔灵儿脸色微红。
乔灵儿“谢表姐夸赞，这是舅母特意让人做的。”
甄嬛“母亲有心了。今日赏花宴在凝晖堂，除了赏花，还有听戏、品茶。你紧跟着我，莫要走散了。”
乔灵儿“灵儿明白。”
凝晖堂前，百花盛开，姹紫嫣红。
各宫嫔妃、宗室女眷、命妇女眷们陆续到来，衣香鬓影，笑语嫣然。
乔灵儿跟在甄嬛身后，低眉顺眼，姿态柔婉。
但她仍能感觉到，有不少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有好奇，有打量，也有……不善。
“那位就是甄常在的表妹？果然生得好模样。”
“听说春日宴那日，果郡王还与她说了好一会儿话呢……”
“哼，不过是个投奔亲戚的孤女，能掀起什么风浪？”
窃窃私语声隐约传来。
乔灵儿只当没听见，依旧安静地跟在甄嬛身后。
宴席开始前，众人可在园中随意走动赏花。
甄嬛被皇后叫去说话，让乔灵儿在附近亭子等候。
乔灵儿走进亭子，发现里面已有一人。
是位身着藕荷色宫装的年轻女子，容貌清秀，气质温婉。
见乔灵儿进来，她微微一笑：“姑娘也是来等家人的？”
旁边宫女适时提醒道：“这是我们敬嫔娘娘。”
乔灵儿赶紧屈膝行礼。
乔灵儿“是，民女乔灵儿，见过敬嫔娘娘。”
正说着，亭外传来脚步声。
乔灵儿抬眼看去，心头一跳。
是允礼。
他今日穿了身天青色长袍，外罩月白褂子，更衬得气质清雅。
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位年轻公子，锦衣玉带，容貌俊朗，眉宇间带着几分不羁。
敬嫔见果郡王一行人走来，并未起身，只将手中茶盏放下，姿态端庄地坐在原处。
她面上露出温和得体的浅笑，微微颔首道：“果郡王，慎贝勒。”
乔灵儿见状，立刻明白身份差别，迅速起身，退至敬嫔身侧后方，毕恭毕敬地深深屈膝。
乔灵儿“民女乔灵儿，见过果郡王，慎贝勒爷。”
允礼与允禧闻言，在亭外止步，拱手向亭内示意。
允礼“敬嫔娘娘安好，冒昧打扰娘娘雅兴了。”
他的目光礼节性地扫过敬嫔，随即落在她身后那道纤细的身影上。
他身侧的慎贝勒允禧挑眉，目光在乔灵儿身上转了一圈：“允礼，这位姑娘是……？”
允礼“甄常在的表妹，乔灵儿姑娘。”
允禧眼中闪过惊艳，笑道：“原来如此。早就听闻甄常在有位天仙似的表妹，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话说得直白，乔灵儿脸颊微红，低头不语，只静静站在敬嫔身侧稍后的位置。
允礼轻咳一声。
允礼“慎贝勒莫要打趣。”
敬嫔冯若昭笑容温婉得体，言语间已是主位娘娘的气度。
“王爷和贝勒爷也是来赏花的？这亭子景致尚可，若不嫌弃，可稍坐片刻。”
允礼“不了，娘娘且坐，我们随意走走。”
允礼说着，目光却似有若无地掠过乔灵儿，接着问道。
允礼“乔姑娘身子可大好了？”
乔灵儿抬眼，眸光盈盈，声音轻柔。
乔灵儿“谢王爷关怀，已好多了。”
允礼“春日风大，姑娘初愈，还是多当心些。”
允礼点点头，语气温和。
乔灵儿“是，谢王爷提点。”
允禧看看允礼，又看看低眉顺眼的乔灵儿，眼中兴味更浓。
两人离开后，敬嫔重新落座，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才温声对乔灵儿道。
“果郡王性子清冷温和，待人接物向来有分寸，鲜少见他这般主动关怀一位初见不久的姑娘。”
乔灵儿脸颊更红，声音细若蚊蚋。
乔灵儿“娘娘说笑了，王爷……王爷只是仁善。”
敬嫔笑了笑，不再多言，目光却若有所思地望向果郡王离开的方向。
乔灵儿垂眸，心下了然。
敬嫔此刻虽只是嫔位，但心思细腻，观察入微，在后宫中以稳重谨慎著称。
她方才那几句话，既是随口一提，也未必没有试探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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