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爬上窗台，时月就被手机震动声惊醒。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让她心口一紧——陆洛寻。
她盯着屏幕看了足足半分钟，直到震动自动停止，才缓缓松了口气，指尖却已经沁出了薄汗。
昨晚那条“保持距离”的信息发出后，他没有回复。她以为他会追问，会生气，甚至会打电话来质问，可他什么都没做，这种沉默反而让她更加不安。
时月起身洗漱，镜子里的自己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脸色也有些苍白。她对着镜子扯了扯嘴角，想挤出一个自然的笑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今天是周一，她该去公司上班。一想到可能会在公司遇到陆洛寻，她的心跳就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
匆匆吃过早饭，时月提前半小时出门，比平时早了很多。她想避开早高峰可能遇到他的机会——他偶尔会在这个时间段来公司视察。
公交站台上人不多，寒风卷着落叶打着旋儿，时月裹紧了外套，把下巴埋进围巾里，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
公交车到站，她低着头快步上去，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车窗外的街景缓缓倒退，她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满脑子都是陆洛寻看到信息时的表情。
他会难过吗？会觉得她莫名其妙吗？还是……根本就不在意？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心口就像被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
到了公司楼下，时月深吸一口气，攥紧了包带，像赴刑场一样走进大厦。电梯里只有她一个人，镜面映出她紧绷的侧脸，她连忙别过脸，看着不断跳动的数字。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她低着头快步走出，几乎是小跑着回到自己的座位。
刚坐下没多久，余笙就端着咖啡走过来，一脸八卦地凑过来：“月亮，周末跟陆总约会了？看你春风满面的，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时月的心猛地一沉，强装镇定地翻开文件：“别瞎说，哪有什么约会。”
“还想骗我？”余笙挑眉，“石乔都告诉我了，上周陆总在酒会上当众护着你，还说你是他的人！快老实交代，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
提到酒会，时月的脸颊瞬间变得滚烫，心里却泛起一阵苦涩。在一起？他们好像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
“真的没有，就是……朋友。”她含糊地应付着，不敢看余笙的眼睛。
余笙显然不信，还想说什么，却被张经理的声音打断：“时月，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时月松了口气，连忙站起身，跟着张经理走进办公室。
“这是陆氏合作项目的补充协议，你整理一下，打印出来送到顶楼总裁办公室。”张经理把一叠文件递给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陆总等着用，快点。”
时月的手僵在半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顶楼？总裁办公室？
“经理，能不能让别人去？我手头还有……”
“让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张经理不耐烦地打断她，“这是跟陆氏的合作，出了差错你担待得起吗？”
时月咬了咬唇，只能接过文件，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颤。她怎么也没想到，躲来躲去，还是要去见他。
回到座位，时月机械地整理着文件，大脑一片空白。余笙看出她不对劲，小声问：“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没事，就是有点不舒服。”时月摇摇头，把文件放进文件夹，“我去趟顶楼。”
她拿着文件，一步一步走向电梯，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电梯上升的过程中，她无数次想按下“1”楼，逃回去，可理智告诉她不能。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顶楼特有的雪松味扑面而来，让她瞬间想起陆洛寻身上的味道，心口又是一阵抽痛。
总裁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她能看到里面模糊的身影。时月深吸一口气，轻轻敲了敲门。
“进。”里面传来陆洛寻低沉的声音，和平常一样，听不出任何情绪。
时月推开门走进去，低着头，把文件放在办公桌前：“陆总，您要的补充协议。”
她不敢看他，只想快点离开，转身就要走。
“站住。”陆洛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
时月的脚步顿住了，后背瞬间绷紧，像被冻住了一样。
“昨晚的信息，是什么意思？”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压迫感。
时月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陆总，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之前麻烦您太多了，以后……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不是一个世界？保持距离？”陆洛寻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时月，这就是你想了一晚上得出的结论？”
时月没有回头，只是固执地低着头：“是。”
办公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带着让人窒息的压力。时月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背上，像带着温度的针，扎得她浑身不自在。
过了很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她从未听过的失望和疲惫：“为什么？是因为我爷爷？还是因为我爸？”
时月的心猛地一颤，他果然知道了。
“跟他们没关系。”她硬着心肠，说出早就准备好的谎言，“是我自己想清楚了。我配不上你，也不想再麻烦你了。陆总，谢谢你之前的帮助，以后……我们就当不认识吧。”
“当不认识？”陆洛寻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带着压抑的怒火，“时月，你把我当什么了？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吗？”
时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没有让它掉下来。她知道自己很残忍，可长痛不如短痛，现在说清楚，总比以后互相折磨好。
“对不起。”她低声说，转身拉开门，几乎是逃也似的冲了出去。
直到跑出总裁办公室，冲进电梯，她才靠在冰冷的轿厢壁上，捂着嘴无声地哭了出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掉，砸在文件袋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她仿佛能看到陆洛寻失望的眼神，听到他压抑的怒火，心里像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疼得无法呼吸。
电梯到达一楼，时月擦干眼泪，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平时一样，快步走出大厦。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陆洛寻的车停在路边。他坐在车里，侧脸冷硬，眼神阴沉地看着前方，不知道在这里等了多久。
时月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想躲，却已经来不及了。
陆洛寻显然也看到了她，推开车门走了下来。他穿着黑色的风衣，身姿挺拔，却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寒气。
“时月。”他叫住她，声音冰冷。时月停下脚步，低着头，不敢看他。
“你就这么想躲开我？”他走到她面前，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受伤，“连一句解释都不肯给我？”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时月的声音带着哭腔，却依旧固执地低着头。
“清楚？”陆洛寻自嘲地笑了笑，伸手想碰她的肩膀，却被她猛地躲开。
他的手僵在半空，眼神瞬间暗了下去，像被熄灭的火焰。
“好，很好。”他点点头，语气里带着一种彻底的失望，“既然你这么想保持距离，我成全你。”
说完，他转身就走，坐进车里，发动车子，疾驰而去，留下时月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车消失在车流中，眼泪再次汹涌而出。
风吹过脸颊，带着刺骨的寒意，时月却感觉不到冷，心里的疼早已盖过了一切。
她知道，这一次，他们是真的结束了。
再回到公司，时月正魂不守舍地坐在座位上，连余笙跟她说话都没听见。她看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脑海里全是陆洛寻失望的眼神和冰冷的语气。
她是不是做错了？可如果不这样，又能怎么样呢？她没有答案，只能任由自己沉浸在无尽的悲伤和迷茫中。
而此时的陆氏集团顶楼，陆洛寻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脸色阴沉得可怕。手里的文件被他攥得变了形，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不相信时月说的话，一定有什么事瞒着他。是爷爷去找她了？还是父亲？
不管是谁，他都不会放弃。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江伯宴的电话，语气冰冷：“帮我查一下，昨天我爸和爷爷，有没有去找过时月或者时叔。”
他要知道真相，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窗外的阳光刺眼，却照不进他冰冷的眼底。一场新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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