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是被后背的隐痛拽回意识的,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松节油气味,混合着沈砚身上独有的雪松香。他撑起上半身,视线里撞进一双白皙骨感的手,顺着手臂往上,是沈砚微微蹙起的眉峰,眼尾那颗红痣在午后阳光下,像淬了光的朱砂。
沈砚“怎么躺在地上?”沈砚的声音清冽,和前两世一模一样,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疏离。
林野林野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声音憨厚得和他一米九、浑身肌肉的壮实身形极不相称:“没事,不小心摔了。”
他的声音带着点憨厚,和他高大壮硕的身形极不相称。
沈砚沈砚没再多问,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瓶药油,扔给他:“擦了。”
林野接住药油,指尖碰到瓶身的凉意,心里却暖得发烫。这三辈子,沈砚对他始终淡淡的,甚至有些冷漠,可他就是放不下。有人说他傻,说沈砚那样的人,根本不是他能攀得上的,可林野就是喜欢,喜欢沈砚眼尾的红痣,喜欢他画画时专注的眼神,喜欢他偶尔流露出的、不易察觉的脆弱。那一闪而逝的脆弱,像冰面下悄悄涌动的暖流,让他甘愿耗尽时光,去守护这一点点不易察觉的温柔。这份喜欢,无关攀附,无关值得,
林野“沈砚,”林野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晚上一起吃饭吧?我做你爱吃的红烧肉。”
沈砚沈砚正在收拾画具的手顿了顿,回头看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你怎么知道我爱吃红烧肉?”
林野林野心里咯噔一下,才想起这一世,他还没告诉过沈砚。他挠了挠头,含糊道:“猜的,觉得你应该会喜欢。”
沈砚沈砚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林野指尖攥得微微发紧,看着沈砚转身继续收拾画具的背影,悄悄松了口气。
还好,没被发现。
他心里暗自庆幸,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转身去厨房忙活。案板上的五花肉肥瘦相间,是他特意挑的,知道沈砚不喜欢太腻的,所以要先焯水去油,再用冰糖慢炒出糖色,加黄酒、生抽、老抽慢慢焖煮,最后大火收汁,才能做出那道色泽红亮、入口即化的红烧肉。
这些步骤,他烂熟于心。上辈子,沈砚第一次吃到他做的红烧肉时,难得地多吃了两碗饭,眼尾的红痣都染上了几分暖意。那画面,是林野三辈子里最珍贵的记忆之一。
这一世,他刻意装作偶然猜到沈砚的喜好,就是怕吓到他,怕这份小心翼翼的靠近,刚一开始就被掐灭。
厨房里水汽氤氲,肉香渐渐弥漫开来。林野一边搅拌着锅里的肉,一边忍不住偷偷往客厅瞟。沈砚已经收拾好了画具,正坐在沙发上看书,侧脸的轮廓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俊,眼尾的红痣若隐若现。
林野看得有些出神,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只要能这样一点点靠近他,哪怕只是一起吃一顿饭,他也觉得满足。
他不知道的是,沙发上的沈砚,看似专注地看着书,目光却并未落在书页上。鼻尖萦绕着浓郁的肉香,和记忆深处某个模糊却温暖的味道渐渐重合。
刚才林野那句“猜的”,太过含糊,也太过刻意。
沈砚指尖摩挲着书页的边缘,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其实早就知道了。
从林野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毫不掩饰的、带着欣喜与委屈的眼神;从林野总能精准地避开他不喜欢的一切,又恰好迎合他所有的偏好;从林野偶尔失神时,看着他的目光里,藏着跨越了时光的深沉与执念——沈砚就隐约猜到了。
他不是傻子,相反,他心思细腻,善于观察。林野的种种反常,只有一个解释。
只是,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面对一个带着三辈子记忆,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人;面对一个被他前世的冷漠伤过,却依然执着靠近的人。沈砚心里是乱的,有愧疚,有茫然,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悸动。
所以,当林野邀请他吃饭时,他没有拒绝。当林野含糊其辞地解释时,他也没有点破。
他想,或许这样也好。先看看,看看这个执着的人,到底想做什么,看看他们之间,是否真的能有不一样的结局。
晚饭时,沈砚果然很喜欢那道红烧肉,沉默地吃了不少。林野坐在对面,看着他的吃相,心里甜滋滋的,只觉得自己的小心思得逞了,偷偷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
他哪里知道,坐在他对面的沈砚,每一次夹起红烧肉,都能感受到那份藏在食物里的、跨越了时光的深情。
沈砚沈砚抬眼,看向林野脸上那毫不掩饰的笑意,眼底的探究渐渐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取代。他轻轻开口,声音低沉悦耳:“味道很好。”
林野林野闻言,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得到了奖励的孩子:“那以后我常做给你吃啊!”
林野心里乐开了花,只当他是默认了。他沉浸在自己的小幸福里,完全没发现,沈砚看向他的目光里,藏着他从未见过的、深沉的温柔与珍视。
有些秘密,有人小心翼翼地守护着;有些心意,有人默默无声地回应着。
这一世,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