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宇深深,层层叠叠的朱红宫墙将天光切割得支离破碎,最终吝啬地漏下几缕,斜斜打在御书房光可鉴人的金砖地上。空气里浮动着经年不散的墨香、陈年木料的微涩,还有一丝若有似无、极清冷的木质香味,沉甸甸地压着,连穿堂而过的风都浅尝辄止,微微拂过上官织瑶的脸庞。
御案台后,上官织瑶支着下颌,一袭玫色绣金云龙常服裹着她略显清瘦微驼的身形,头发保养的极好,墨色般的发只松松绾了个髻,斜插一支通体无瑕的白玉龙首簪,头顶上戴着凤冠。有些许奏折,上官织瑶随手拿起一本,洋装看了看。
拿奏折的动作忽然顿住。
她没抬头,目光依旧落在奏章那几行墨字上——“北朔质子凌行夜,不日抵京”,指尖却微微一转,朱笔那锋利的笔尖,倏地指向了御案左侧三步开外,呵呵,好大的官威。
“你,新来的?叫什么,什么职务?”上官织瑶的声音不高。
“卑职燕回,奉旨轮值御前。”声音略显粗糙,可能是久经沙场的缘故,上官织瑶清楚,在这里,一般是女子当将军和士兵,男将士真的极少,上官织瑶明白他一定有过人的能力。
想罢,上官织瑶终于抬起眼。
上官织瑶看着这位新来的御前侍卫,他的肤色微黑,身材高大,眼睛不太大,所以显得鼻子很大,嘴唇很薄,像一条冷硬的直线,上官织瑶看着他微微起伏的宽阔胸膛,目光最终却落在他紧握佩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的手上。
呵,怎么紧张吗?上官织瑶放下朱笔,那支细长的笔杆在御案上发出轻微的一声“嗒”。她缓缓站起身,玫色的袍袖拂过御案上的奏章,她并未走向那个御前侍卫,只是随意踱了两步,目光却始终未曾离开他,好奇打量着。
吓唬他说:“只是这御前当值,光是站得稳、杵得像根木头桩子,可远远不够。”她停在御案角上放着的一盆素心寒兰旁,指尖随意拨弄了一下那细长柔韧的叶片,语气轻飘飘的,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重量,“本翘楚身边,不留无用之人。本翘楚看你蛮有实力。”因为上官织瑶清楚,她自己就没有什么用。
燕回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幅度很小,他堪堪看了上官织瑶一眼,他忽的觉得这个翘凤,说话好像没有文采,行为还有点玩味的意思。:“陛下训示,卑职谨记,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待。”
“本翘凤问你,北朔质子凌行夜不日抵京,这凌行夜是谁?本翘凤为何从未听过?”上官织瑶觉着这人名字挺好听,闲着问了一下。
“禀告翘凤,这凌行夜是北朔国最小的皇子,北朔国兵败之前立他为太子,因为他们国是男尊国,自然干不过我们女尊国,兵败之后,他被北朔国国君献给我们,我们还没有完全的实力让他们覆灭,所以献个质子,以求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