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荟是个事业有成的高中老师,家庭美满,却不知道暗处一直有双眼睛在注视她。治圣是她的课代表,聪明勤快,因为另一个课代表陈芸芸总是笨手笨脚,王荟便让治圣多帮帮她。在朝夕相处中,陈芸芸悄悄爱上了这个沉默优秀的男生。
一个周五放学后,陈芸芸鼓足勇气想向治圣表白,却看见他拐进了那条霓虹闪烁的巷子,走进了那家名为“夜色迷城”的夜总会。鬼使神差地,她也跟了进去。在迷离的灯光和震耳的音乐中,她看见治圣换上侍应生的制服,端着酒水穿梭在卡座之间。更让她震惊的是,她看见治圣走进了最深处那个挂着“深海之间”牌子的房间。
陈芸芸躲在门外,从门缝里窥见了一切。幽蓝的房间里,一个穿着奇异长袍的女人坐在水晶球后——她是这里的老板,也是传闻中能实现任何愿望的“深海女巫”。治圣站在那里,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颤抖:“我要王荟老师爱我。”
女巫笑了,笑声像海潮拍打礁石:“代价是,你余生都要在这里工作,成为这里的一件‘商品’。”治圣沉默了很久,久到陈芸芸以为他会拒绝,但他最终说:“好。”
契约在烛光中达成。陈芸芸捂住嘴跑出夜总会,眼泪在夜风中冷却。她在巷子里蹲了很久,一个疯狂的念头逐渐成型。她擦干眼泪,转身走回去,推开了那扇深蓝色的门。
“我要治圣爱我。”她对女巫说。
女巫打量着她,眼神玩味:“又一个痴情人。代价是——短命。你活不过二十岁。”
陈芸芸愣住了,二十岁?她才十七。她试图讨价还价,但女巫只是挥挥手,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她推出门外。“契约已成,”门内传来冰冷的声音,“好好享受你短暂的爱情吧。”
第二天,一切都变了。治圣看她的眼神里真的有了爱意,他会等她放学,会帮她整理笔记,会在她手冷时自然握住她的手。可陈芸芸高兴不起来,死亡的阴影沉甸甸压在心里。她开始失眠、厌食,迅速消瘦下去,眼里总是蒙着一层忧郁的水光,整个人透出一种易碎的脆弱感。
这种脆弱吸引了另一个人——班上的优等生亦晨。没人知道这个斯文礼貌的模范生,内心藏着对“破碎事物”的病态痴迷。陈芸芸身上那种缓慢凋零般的美,让他深深着迷。
讲台上的王荟也变了。她看向治圣的眼神越来越柔软,脸颊常泛起可疑的红晕。她开始在意自己的穿着,找各种理由单独留下治圣,手机里和他的聊天记录越来越暧昧。她的丈夫察觉到了异常,但沉默着没有戳破。
治圣陷入了甜蜜的折磨。他同时爱着两个人——魔法让他不可自拔地爱陈芸芸,而许愿的初衷又让他深陷对王荟的执念。他笨拙地周旋在两个女人之间,对陈芸芸说“晚安宝贝”,转头又给王荟发“老师早点休息”。陈芸芸看着他屏幕上的聊天记录,心一点点冷下去。她只有三年可活了,为什么要浪费在这种人身上?
一个晚上,治圣又说要“补习”,陈芸芸独自回家,在巷口被亦晨拦住。这个模范生撕下了所有伪装,把她抵在墙上,眼神危险又炽热。“你像一件慢慢开裂的瓷器,”他的呼吸喷在她耳边,“美得让人想亲手打碎。”他粗暴地吻了她。这个吻毫无技巧,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陈芸芸混沌的世界。她突然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心动——不是魔法强加的迷恋,是野蛮的、生理性的吸引。
第二天,陈芸芸办了退学,和亦晨搬进一间简陋的出租屋。日子清贫却炽热,亦晨的痴迷和占有欲给了她一种奇异的安心感。治圣找上门来,被亦晨一拳打翻在楼道。隔着关闭的门,治圣听见屋里传来的笑声和喘息,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王荟果断离了婚,辞去工作,一心等着治圣满二十岁就结婚。她把所有筹码都押在这场爱情上,却渐渐发现治圣的心不在焉。他在深夜看着陈芸芸的照片发呆,对王荟越来越密的控制感到窒息。王荟在他的手机里装了定位,在他钱包放了窃听器,她的爱变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一个雨夜,治圣喝醉了,骑着摩托车冲到陈芸芸的出租屋楼下。亦晨不在,陈芸芸开门看到他,眼神平静而疏离。“治圣,我们结束了。”她说。酒精和绝望冲垮了理智,治圣用沾了迷药的手帕捂住她的口鼻,将她绑上摩托车,想带她远走高飞。雨越下越大,山路湿滑,在急转弯处,摩托车失控打滑,陈芸芸像布娃娃一样被甩出去,头撞在水泥护栏上,悄无声息地躺在血泊里。
治圣瘫坐在雨中,大脑一片空白。王荟根据定位找来了,看到现场,她异常冷静。“埋了她。”她递过折叠铲。两人在树林里挖坑,泥土落在陈芸芸苍白的脸上时,治圣吐了。他看着王荟冷静地处理现场,擦掉血迹,把摩托车推进深沟,感到彻骨的寒冷。
陈芸芸的失踪成了悬案。亦晨在出租屋里抱着她留下的外套,窗台上她最喜欢的多肉植物正在枯萎。治圣找上门,红着眼睛说:“是王荟杀了她。她嫉妒,跟踪我们,制造了车祸。”谎言流畅得他自己都快信了。亦晨盯着他,眼里是死寂的黑暗:“好,我报仇。”
亦晨约王荟见面,在咖啡里下毒。王荟端起杯子,笑了:“氰化物?太没创意。”她早有准备,用藏在包里的毒雾喷雾反击。亦晨倒在地上抽搐时,王荟蹲下身轻声说:“安心去吧,很快你爱的小贱人会去陪你。”
王荟怀孕了,她欣喜地告诉治圣,却只看到他脸上的恐慌。“打掉,”他说,“我们养不起。”争吵在深夜爆发,治圣摔门而出,王荟追到楼道。拉扯中,治圣猛地甩手,王荟高跟鞋一滑,整个人向后仰倒,从三楼栏杆翻坠下去。沉闷的落地声后,一切归于死寂。治圣趴在栏杆边,看见她躺在血泊里,手还护着小腹。
警笛声由远及近。治圣退回房间,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一切都结束了,所有因为他许愿而卷入悲剧的人,都死了。他走到窗边,夜风吹进来,远处“夜色迷城”的霓虹还在闪烁。他爬上窗台,纵身一跃。
街对面的便利店里,深海女巫透过玻璃窗看着楼下的混乱,慢条斯理地吃完最后一口关东煮。警灯闪烁,人群议论纷纷,一尸两命的老师,跳楼自杀的少年,还有之前离奇失踪的女孩和猝死的优等生。她擦了擦嘴,转身消失在夜色中。店里也许又有新的客人了,那些总以为能付出代价换取幸福,最终却发现自己根本付不起代价的,痴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