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榆眠桉

霍雨浩X唐舞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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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点，霍雨浩准时敲响了唐舞桐的房门。

敲到第三下时，门开了。唐舞桐已经穿戴整齐，蓝粉渐变的长发扎成利落的马尾，校服外套的拉链拉到最上面，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脖颈。

“早。”她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微哑。

霍雨浩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笑了：“早。睡得怎么样？”

“还好。”唐舞桐如实回答。虽然床有点陌生，但意外的没有失眠。

“那就好。”霍雨浩侧身让她出来，“下楼吃早餐吧，妈妈特意做了你喜欢的草莓松饼。”

餐厅里，其他人已经就坐。戴浩在看财经报纸，霍云儿正从厨房端出最后一盘煎蛋。戴钥衡和马小桃低声交谈着什么，戴华斌面无表情地喝着咖啡，朱露对他小声说了句话，得到他一个轻微点头的回应。戴洛黎和许云还没下来。

“舞桐来啦，快坐。”霍云儿温柔地招呼，将草莓松饼放到唐舞桐面前，“听你妈妈说，你最喜欢这个。”

“谢谢阿姨。”唐舞桐小声道谢，在霍雨浩拉开的椅子上坐下。

霍雨浩自然地在她旁边坐下，将牛奶杯推到她手边：“加了一点点蜂蜜，不烫了。”

戴钥衡从报纸后抬眼看了看两人，若有所思。马小桃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他，挑眉使了个眼色。

早餐在相对安静的气氛中进行。直到快吃完时，戴浩放下报纸：“雨浩，你今天带舞桐去学校，记得和老师说明情况，带她熟悉环境。”

“知道了。”霍雨浩应道，转头看唐舞桐，“吃完了吗？我们该走了。”

唐舞桐点点头，礼貌地向在座各位道别，跟着霍雨浩离开了餐厅。

等两个孩子走远，戴浩才叹了口气：“雨浩这孩子...对舞桐倒是上心。”

“这不是好事吗？”霍云儿微笑，“雨浩一直没什么朋友，现在有个妹妹陪他，性格说不定能开朗些。”

戴钥衡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就怕他太过‘上心’了。爸，妈，你们也知道雨浩的性格...”

“小孩子的事，让他们自己相处吧。”戴浩摆摆手，“只要不出格就行。”

去学校的车上，霍雨浩指着窗外飞快掠过的街景，一一给唐舞桐介绍：“那边是中心公园，周末可以来玩。街角那家甜品店的红豆沙很好吃，下次带你去。再往前是图书馆，你肯定会喜欢...”

唐舞桐安静地听着，偶尔点头。她的目光大多时间落在窗外，看着这座陌生的城市渐渐苏醒。

“紧张吗？”霍雨浩忽然问。

“有一点。”唐舞桐诚实回答。

“不用紧张。”霍雨浩的声音很平静，却有种莫名的说服力，“有我在。”

车子在校门口停下。这是一所私立贵族学校，从小学到高中一贯制，校园宽阔得像个小型大学。穿着统一校服的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走进校门。

霍雨浩先下车，然后朝唐舞桐伸出手。唐舞桐迟疑了一下，还是将手递了过去。霍雨浩握住，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不会让她挣脱，又不会弄疼她。

“五年级在三号楼，我先带你去办公室找班主任。”霍雨浩说，牵着她穿过人群。

所到之处，不少学生投来好奇的目光。霍雨浩在学校里是个特别的存在——成绩顶尖，长相出众，但性格孤僻，几乎不与人交往。现在看他牵着一个陌生女孩，自然引人注目。

“那不是霍雨浩吗？他牵的是谁？”

“新生？没见过的面孔...”

“长得好可爱，头发颜色好特别！”

窃窃私语声飘进耳朵，唐舞桐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霍雨浩更紧地握住。

“别理他们。”他低声说，脚步不停。

到了教师办公室，五年级三班的班主任林老师已经在等他们。她是位温和的中年女性，推了推眼镜，朝唐舞桐露出友善的笑容：“你就是唐舞桐同学吧？你父母已经和学校联系过了，欢迎你。”

“林老师好。”唐舞桐礼貌地鞠躬。

“雨浩也在啊。”林老师看向霍雨浩，眼神有些复杂。她教过霍雨浩两年，对这个学生的印象很深刻——聪明绝顶，但也孤僻得令人担忧。

“林老师，舞桐就拜托您了。”霍雨浩说，语气是少见的恭敬。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新同学的。”林老师笑了笑，对唐舞桐说，“走吧，我带你去教室。雨浩，你也该回自己班级了。”

霍雨浩点点头，却没立刻松开唐舞桐的手。他低头看她，轻声说：“下课了在教室等我，我来接你。别乱跑，知道吗？”

唐舞桐点头。

“中午一起吃饭，在食堂二楼靠窗的位置，我每天坐那里。”

“好。”

霍雨浩这才松开手，目送她和林老师离开，直到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转身走向初中部教学楼。

五年级三班的教室里，当林老师带着唐舞桐走进来时，原本喧闹的教室安静了一瞬。

“同学们，这是新转来的唐舞桐同学，从今天起加入我们班级。舞桐，自我介绍一下吧。”林老师温和地说。

唐舞桐站在讲台前，看着下面几十双好奇的眼睛，手心微微出汗。她深吸一口气，用尽量平稳的声音说：“大家好，我是唐舞桐...请多关照。”

“舞桐同学之前在国外生活过一段时间，可能对国内的教学进度不太熟悉，大家要帮助她尽快适应。”林老师环视教室，“舞桐，你坐在...”

“老师！”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靠窗的一个短发女孩举起手，“让新同学坐我这里吧！我这里有空位！”

林老师看了看，点点头：“也好。舞桐，你去和萧萧坐吧。萧萧，照顾好新同学。”

唐舞桐走到那个空位坐下，身边的短发女孩立刻朝她灿烂一笑：“你好，我是萧萧！你的头发颜色好漂亮啊，是真的吗？”

“嗯...天生的。”唐舞桐小声回答。

“哇，太酷了！”萧萧眼睛发亮，“你的眼睛也是渐变色的！像漫画人物！”

唐舞桐不太习惯这样直白的赞美，微微红了脸：“谢谢...”

“你和霍雨浩认识吗？”萧萧忽然压低声音问，“早上我看到他牵着你的手进来的。”

这个问题让周围几个同学也悄悄竖起耳朵。

“他是我...暂住家庭的孩子。”唐舞桐谨慎地回答。

“哦——”萧萧拖长了音，眼神变得有些玩味，“那你可要小心了，霍雨浩在我们学校可是个传奇人物。”

“传奇？”

“成绩永远年级第一，长得好看，但从不和人交朋友，独来独往。”萧萧凑得更近，“有人说他性格古怪，也有人说他家庭复杂...不过谁也不敢当面说，因为惹过他的人最后都莫名其妙地转学了。”

唐舞桐愣住了。她认识的霍雨浩虽然有点奇怪，但对她很好，和萧萧描述的形象似乎不太一样。

“不过他对你好像挺特别的。”萧萧摸着下巴，“我从没见他和谁那么亲近过。”

上课铃响了，打断了谈话。但整整一上午，唐舞桐都能感觉到若有若无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课间时，有几个女生过来搭话，问题大多围绕着她和霍雨浩的关系。

唐舞桐不擅长应付这种场合，大多时候只是简短回答，或者保持沉默。幸好有萧萧在，这个活泼的女孩总能在关键时刻帮她解围。

第四节课下课时，萧萧拉着唐舞桐往外走：“走，去食堂！再晚了好吃的菜就没了。”

“我...”唐舞桐想说自己和霍雨浩有约，但萧萧已经不由分说地拉着她下了楼。

食堂里人声鼎沸。萧萧熟门熟路地带她上到二楼，正要往打饭窗口走，忽然停了下来。

“看，我说什么来着。”萧萧用胳膊肘碰了碰唐舞桐，朝一个方向努了努嘴。

靠窗的位置，霍雨浩独自坐着，面前放着两份餐盘。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看到唐舞桐时，眉头明显皱了起来。

唐舞桐对萧萧说：“对不起，我答应和他一起吃午饭的...”

“去吧去吧。”萧萧倒是很理解，“我自己吃也行。下午见！”

唐舞桐走向霍雨浩，在他对面坐下：“对不起，萧萧直接拉我上来了...”

“萧萧？”霍雨浩抬眼看向萧萧离开的方向，眼神微冷，“她和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普通聊天。”唐舞桐拿起筷子，“你等很久了吗？”

“不久。”霍雨浩将一份餐盘推到她面前，“都是你喜欢的菜。尝尝看。”

唐舞桐这才注意到，餐盘里的菜色确实都是她偏好的口味。她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早上看你吃早餐时观察的。”霍雨浩说得轻描淡写，仿佛这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吃饭时，霍雨浩问了她上午的课程，适不适应，老师讲课听不听得懂。唐舞桐一一回答，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萧萧说...你没有什么朋友？”

霍雨浩夹菜的手顿了顿，然后继续将一块糖醋排骨放到她碗里：“我不需要朋友。”

“为什么？”

“麻烦。”霍雨浩抬眼看着她，蓝眸里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而且我有你了，不是吗？”

这话又让唐舞桐不知如何回应。她低头吃饭，感觉到霍雨浩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下午有体育课吧？”霍雨浩忽然问。

“嗯。”

“记得带水，别跑太剧烈。你看起来运动神经不怎么样。”霍雨浩说，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事实。

唐舞桐有些不服气：“我体育还行的...”

“是吗？”霍雨浩挑眉，“那放学后我陪你跑步，看看你的‘还行’是什么水平。”

这话听着像挑战，但霍雨浩的表情又很认真。唐舞桐只好点头：“好。”

午餐后，霍雨浩送唐舞桐回教学楼。在五年级教室门口，他停下脚步：“放学后我来接你，别自己走。”

“知道了。”

霍雨浩看着她走进教室，才转身离开。走廊另一端，几个初中部的男生正朝这边张望，看到他，立刻移开了视线。

霍雨浩的目光在那几人身上停留了一瞬，眼神微冷，但什么也没说，径直回了自己的教室。

下午的体育课是羽毛球。唐舞桐和萧萧一组，几个回合下来，萧萧连连称赞：“舞桐，你打得不错啊！”

“以前常和弟弟打。”唐舞桐擦了擦额角的汗。她确实喜欢运动，只是性格安静，常常给人不善运动的错觉。

课间休息时，唐舞桐去器材室还球拍。刚走进去，就听到外面传来几个男生的声音。

“...就是那个新来的？头发颜色怪怪的那个？”

“对，就是她。听说住在霍雨浩家。”

“霍雨浩那怪胎居然会让人住他家？该不会是他家给他找的童养媳吧？”

刺耳的笑声响起。唐舞桐握着球拍的手紧了紧，但没出去。她知道这种时候出去只会让事情更尴尬。

“不过长得确实不错，比咱们年级那些女生强多了。”

“怎么，你有兴趣？不怕霍雨浩找你麻烦？”

“怕他？一个怪胎而已。再说了，他又不可能时时刻刻跟着那丫头...”

声音渐渐远去。唐舞桐在器材室里站了一会儿，才慢慢走出来。她回到操场时，脸色有些苍白。

“舞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萧萧关心地问。

“没事，有点累。”唐舞桐摇摇头。

接下来的课她有些心不在焉。那些男生的话在脑海里回响，让她感到一种说不出的不舒服。不是因为自己被议论，而是因为...她不想成为别人议论霍雨浩的理由。

放学铃响时，唐舞桐收拾书包的动作比平时慢了一些。萧萧已经和朋友约好去图书馆，和她道别后先走了。

教室里的人渐渐走光。唐舞桐坐在位置上，望着窗外发呆。

“在想什么？”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霍雨浩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里，背着书包，斜倚在门框上。

“没什么。”唐舞桐起身，朝他走去，“走吧。”

回家的车上，霍雨浩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今天有人欺负你？”

“没有。”唐舞桐立刻否认。

霍雨浩看着她，没再追问，但眼神沉了沉。

晚餐时，唐舞桐的话比平时更少。霍雨浩一如既往地给她夹菜，偶尔说一两句话，但她大多只是点头或摇头。

回到房间，唐舞桐刚放下书包，就听到阳台传来敲窗声。她打开门，霍雨浩站在外面，手里拿着两盒牛奶。

“给你的。”他将一盒递给她。

“谢谢。”唐舞桐接过，却没有立刻喝。

“唐舞桐。”霍雨浩很少连名带姓地叫她，这让她抬起头。

“如果有人说了或做了什么让你不舒服的事，你要告诉我。”霍雨浩的声音很平静，但那双蓝眸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锐利，“我可以处理。”

唐舞桐握紧牛奶盒：“真的没有...我只是有点想家了。”

这个理由似乎说服了霍雨浩。他的表情柔和了一些：“等你父母和弟弟的视频通话，我帮你安排。”

“嗯。”

“明天周六，我带你去个地方。”霍雨浩忽然说。

“去哪？”

“秘密。”霍雨浩笑了，“早点睡，明天要早起。”

他回了自己房间。唐舞桐关上落地窗，靠在门上，轻轻叹了口气。

她不知道自己在烦恼什么。霍雨浩对她很好，好得甚至有些过度。但她能感觉到，在这份“好”之下，有什么东西在涌动——一种强烈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占有欲和控制欲。

就像今天，他只是听说她和萧萧一起吃的午饭，表情就不太好看。如果他知道那些男生说了什么...

唐舞桐甩甩头，不去想这些。她拿出手机，给父母发了条报平安的信息，然后去洗澡准备睡觉。

夜深了，唐舞桐在半梦半醒间，仿佛听到阳台有轻微的响动。她迷迷糊糊地睁眼，看到一个人影站在阳台的栏杆旁。

是霍雨浩。他穿着睡衣，静静站在那里，望着她的窗户。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她的窗下。

唐舞桐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阳台上，霍雨浩确实站在那里。他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上是学校论坛的页面。一个匿名帖子正在讨论新来的转学生，言辞间充满了不尊重。

霍雨浩面无表情地滑动屏幕，将发帖人的IP地址记下，然后清除了浏览记录。

夜风吹过，带着凉意。霍雨浩站了很久，直到唐舞桐房间的灯一直没再亮起，才轻声说：

“谁也不能让你不高兴，小蝴蝶。”

“谁也不能。”

他转身回房，落地窗轻轻关上，隔绝了夜色，也隔绝了他眼中那抹近乎偏执的暗光。

而在唐舞桐的枕边，那只蝴蝶发夹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仿佛真的随时会振翅飞走。

只是窗户关着。

一直都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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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眠桉未完待续

笼中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