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珠烬
第十五章 寒渊途险遇旧敌
离开古邑的第七日，三人踏入了南海边缘的苍莽山脉。山路崎岖陡峭，两旁的林木遮天蔽日，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水汽与腐叶的气息。山间时常传来不知名鸟兽的啼鸣，伴随着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显得格外幽深。
阿鲛的脚步渐渐有些沉重，连日的赶路让她略显疲惫，胸口的鲛珠虽已恢复了不少光泽，却仍会在爬坡时泛起一丝微弱的灼痛。谢珩察觉她的异样，放慢脚步，自然地伸手牵住她的手，掌心的温热透过指尖传递过来：“累了吗？前面有块平坦的空地，我们歇会儿再走。”
阿鲛点了点头，脸颊泛起一丝浅浅的红晕，握紧了他的手，借着他的力量稳步前行。青妩走在最前面，冰蓝色的眼眸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鲛族对危险的敏锐感知让她始终紧绷着神经——进入苍莽山脉后，她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窥视着他们，那气息阴冷而熟悉，像是玄阴阁的人。
果然，当三人走到空地上，刚坐下歇脚，一阵刺耳的笑声便从周围的密林传来：“谢珩、阿鲛，还有这位鲛族的姑娘，别来无恙啊？”
随着话音落下，数十名身着玄色劲装、蒙着面巾的黑衣人从密林中窜出，将三人团团围住。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脸上戴着一张狰狞的青铜面具，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手中握着一把泛着幽蓝光泽的长刀，正是玄阴阁的标志武器。
“玄阴阁！”青妩脸色一沉，立刻站起身，挡在阿鲛身前，周身泛起淡淡的水雾，鲛力瞬间运转起来。
谢珩也握紧了腰间的佩剑，将阿鲛护在身后，眉头紧蹙：“你们怎么会找到这里？”
青铜面具人冷笑一声：“镇国公以为，凭溪神那点微薄的灵力，就能瞒过我玄阴阁的眼线？从你们离开青溪镇的那一刻起，你们的行踪就一直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他的目光落在阿鲛身上，眼中闪过一丝贪婪，“鲛族小公主，还有你身上的千年鲛珠，今日，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就凭你们？”谢珩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拔剑出鞘，玄色的剑光在林间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想要伤害阿鲛，先过我这一关！”
“敬酒不吃吃罚酒！”青铜面具人一声令下，“上！活捉鲛女，其他人，格杀勿论！”
黑衣人立刻蜂拥而上，手中的武器带着风声，朝着三人攻来。谢珩挥剑迎上，剑光闪烁间，已与几名黑衣人缠斗在一起。他的剑法凌厉迅猛，招招致命，不过片刻，便有两名黑衣人倒在血泊中。
青妩也不甘示弱，指尖凝出数道冰棱，朝着黑衣人射去。冰棱锋利无比，瞬间刺穿了几名黑衣人的喉咙。她身形灵动，如同水中的游鱼，在黑衣人间穿梭，鲛力催动下，周围的水汽凝结成一道道水刃，不断收割着黑衣人的性命。
阿鲛站在两人身后，心中虽有恐惧，却没有退缩。她想起青妩教她的鲛族秘术，集中意念催动胸口的鲛珠，一道莹白的光芒从胸口涌出，形成一道防护屏障，将袭来的攻击挡在外面。偶尔有漏网的黑衣人靠近，她便催动鲛力，凝出细小的水箭，射向黑衣人的要害。
战斗异常激烈，林间的光影交错，兵器碰撞的声响、黑衣人的惨叫与鸟兽的惊啼交织在一起，打破了山林的宁静。谢珩的剑法愈发凌厉，可黑衣人数量众多，且个个都是亡命之徒，他渐渐有些体力不支，手臂被一名黑衣人的刀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谢珩！”阿鲛心中一紧，想要上前帮忙，却被几名黑衣人缠住。
青妩见状，心中焦急，加大了鲛力的输出，一道巨大的水浪从她身前涌起，将周围的黑衣人冲倒一片。可这样一来，她也耗费了不少鲛力，脸色渐渐变得苍白。
青铜面具人看出了三人的窘境，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提着长刀朝着谢珩攻来：“镇国公，你的对手是我！”
长刀带着浓烈的杀气，朝着谢珩的头顶劈来。谢珩挥剑抵挡，“铛”的一声巨响，刀剑相撞，火花四溅。青铜面具人的力道极大，谢珩被震得连连后退，手臂的伤口愈发疼痛，鲜血顺着剑身滴落。
“谢珩！”阿鲛看着他受伤的模样，心中一阵剧痛，体内的鲛珠忽然剧烈地发烫起来，一股强大的力量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不好！阿鲛的鲛珠之力要失控了！”青妩脸色一变，她知道，鲛珠之力虽强，可阿鲛的本源尚未完全恢复，强行催动只会伤及自身。
青铜面具人也察觉到了阿鲛的异样，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鲛珠之力失控？真是天助我也！等她力竭，鲛珠便是我的了！”
他加大力道，再次朝着谢珩攻来，想要尽快解决谢珩，再夺取鲛珠。谢珩咬紧牙关，忍着剧痛，奋力抵挡，可体力的透支与伤口的疼痛让他渐渐难以支撑，眼看长刀就要劈中他的胸口——
“不要！”阿鲛尖叫一声，体内的鲛珠之力彻底爆发，一道耀眼的莹白光芒从她胸口射出，如同实质般朝着青铜面具人撞去。
青铜面具人脸色大变，想要躲闪，却已来不及。莹白光芒重重地撞在他身上，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一棵大树上，口吐鲜血，青铜面具也应声碎裂，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狰狞脸庞。
周围的黑衣人被这股强大的力量震慑住，一时不敢上前。阿鲛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脸色苍白如纸，胸口的鲛珠光芒黯淡下去，她只觉得浑身脱力，眼前一黑，险些摔倒。
“阿鲛！”谢珩连忙扶住她，眼中满是心疼与担忧，“你怎么样？”
“我没事……”阿鲛虚弱地说道，声音微弱得像一阵风，“只是有点脱力。”
青铜面具人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发现体内的经脉被鲛珠之力震断，再也无法动用内力。他看着三人，眼中满是不甘与怨毒：“你们……别得意……少主已经带着人前往寒渊……寒潭冰晶……终究是我们玄阴阁的……”
说完，他猛地一口咬碎了口中的毒牙，身体抽搐了几下，便没了气息。
剩下的黑衣人见状，顿时乱了阵脚，想要逃跑。谢珩与青妩怎会给他们机会，对视一眼后，立刻追了上去。片刻后，所有的黑衣人都倒在了血泊中，山林间再次恢复了宁静，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与草木的气息。
谢珩扶着虚弱的阿鲛，坐在空地上，拿出随身携带的疗伤草药，小心翼翼地为她擦拭额头的冷汗。青妩则在一旁检查黑衣人的尸体，想要寻找一些有用的线索，却只发现了一些玄阴阁的令牌。
“玄阴阁的少主已经前往寒渊了。”青妩的声音沉了下来，“我们必须尽快赶去，不能让他们先一步得到寒潭冰晶。”
谢珩点了点头，看着怀中虚弱的阿鲛，心中满是焦急：“可阿鲛现在的状态，恐怕难以支撑赶路。”
阿鲛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寒潭冰晶是鲛族的镇族之宝，绝不能落入玄阴阁手中。我们……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谢珩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中一阵心疼，却也知道她说得对。他拿出溪神赠予的护身玉佩，戴在阿鲛脖子上：“这个你戴着，能抵御一次致命攻击。”然后又将自己的墨玉递给她，“这个也拿着，能安神定气。”
阿鲛没有推辞，乖乖地收下了。青妩也将自己的护身玉佩交给阿鲛：“多一层防护，总是好的。”
三人休息了半个时辰，阿鲛的体力稍稍恢复了一些。谢珩背起她，青妩在前面带路，再次踏上了前往寒渊的路程。山路依旧崎岖，可三人的心中却更加坚定——无论前方有多少危险，无论玄阴阁布下了多少陷阱，他们都要守护好寒潭冰晶，守护好彼此。
苍莽山脉的风，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吹得树叶沙沙作响。远处的天际，乌云渐渐汇聚，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寒渊等待着他们。而阿鲛失控的鲛珠之力，虽暂时击退了敌人，却也让她的本源再次受损，为日后的悲剧，埋下了又一道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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