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割席】
1
凌晨两点十八分，18楼走廊安静得能听见血滴在地板上的回音。
孟子义的手还在渗血，指节被碎玻璃划开的口子像一张小嘴，一张一合地吐着猩红。李昀锐撕下自己衬衫下摆，缠在她掌心，动作慢条斯理，却勒得极紧——像给一把刚出鞘的刀缠上最后的裹布。
“去处理伤口。”他声音低哑，却带着不容商量的笃定。
女人抬眼，额前碎发被冷汗沾湿，却笑得妖异：“先办一件事。”
她抬脚，走向走廊尽头那扇常年上锁的消防门。门后，是酒店废弃的备用楼梯间，监控死角，回音巨大。
李昀锐似乎猜到她要干什么，没拦，只伸手把“禁止通行”的警示牌转了个面——
背面，不知何时被她贴了一张A4打印纸：
【0718证供备用通道，勿进。】
2
楼梯间里，林俏俏坐在折叠椅上，双手被塑料束带反绑，妆容花得像个被雨水泡烂的纸人。
她面前，三脚架支着一部手机，直播界面早已打开，在线人数稳稳停在1800万，弹幕刷得飞起——
【？？？不是说住院抑郁？怎么在楼梯间？】
【手腕纱布呢？割了个寂寞？】
【孟子义呢？我要看反转现场！】】
听见脚步声，林俏俏猛地抬头，瞳孔骤缩：“子义姐，你说过只要我承认就——”
“就什么？”孟子义靠在扶手，风衣下摆沾着未干血迹，像从地狱顺路来探亲，“就放过你？”
她弯腰，指尖捏住林俏俏下巴，强迫她看向镜头：“宝贝，公众想要的是诚意，不是‘对不起’三个字。来，把三年前，你怎么买通营销号、怎么剪辑我掌掴视频、怎么联合周以宁做‘死亡威胁’套餐，再讲一遍——讲全，讲透，讲到经侦满意为止。”
林俏俏嘴唇颤抖，眼泪鼻涕糊成一团，却不敢不张嘴。
她太清楚眼前这个女人了——三年前，孟子义能在全网黑中一声不吭；三年后，就能在全网狂欢里亲手撕碎她。
直播持续19分钟47秒。
1800万人围观，见证了内娱史上最赤裸的“自白”：
“是我，买水军、P遗照、寄死老鼠、伪造抑郁……因为周以宁答应我，只要踩死孟子义，就把《长风如刃》女一给我……”
弹幕从疯狂辱骂到集体静默，最后齐刷刷刷起同一句话——
【@北京经侦，拷走吧，别客气。】
3
直播结束，手机“叮”一声弹出提示：【直播内容已自动保存至云端，是否上传？】
孟子义按下【是】，顺手把文件同步给@横店刑侦在线，附赠一行字：
【人我替你们看着，天亮前，记得来签收。】
林俏俏瘫在椅子里，像被抽了骨。
孟子义俯身，用束带剩下的那一截，替她拢好散乱的头发，声音温柔得像哄孩子：“别怕，监狱里也有热搜，你依旧红。”
说完，她转身，一步两级台阶，往上走。
李昀锐在拐角处等她，手里拎一双酒店一次性拖鞋——
高跟鞋的鞋跟，早被她踹断在蜈蚣疤的轮椅边。
男人蹲下，握住她脚踝，把拖鞋套上去，声音低而稳：“地面凉，别冻着。”
女人指尖插进他发间，用力揉了一把，像撸一只大猫：“李老师，你越来越像我经纪人。”
李昀锐抬眼，眸色幽暗：“我只是你男人。”
4
凌晨三点，北京经侦官微发布第二条警情通报：
【在侦案件取得新进展，嫌疑人林某（女，25岁）涉嫌虚假诉讼、诽谤、寻衅滋事，已依法传唤。另，感谢网民@孟子义工作室 提供关键证据。】
配图是林俏俏被带上警车的背影，手腕处，那道“割腕”浅痕在闪光灯下白得发亮，像一条嘲笑世人的小丑纹。
微博瘫痪第三次。
网友戏称：0718地震余震，震中——林俏俏的脸。
5
同时间，周氏影控董事会线上紧急会议。
屏幕里，所有高管灰头土脸，股票已跌停两天，市值蒸发35亿。
法务总监声音发抖：“周以宁被刑拘后，账户冻结，公关部127个营销号全部停更，广告主集体撤单，违约赔偿金初步估算……12.7亿。”
“12.7亿”像一把铡刀，悬在众人头顶。
副董拍桌：“切割！立刻切割！发公告——周以宁个人行为，与公司无关，申请ST摘帽，资产重组！”
会议结束，公告连夜发出。
十分钟后，@孟子义工作室 转发并评论：
【收到，下周一起诉贵司“连带侵权责任”，索赔金额——12.7亿整，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周氏影控，请提前准备好现金流。】
网友：？？？？
【姐姐疯了？刚告完个人，又要告公司？】
【12.7亿，正好是周氏违约金额，这女人算得比财务还精！】
【我宣布，内娱追债天花板——孟子义！】
6
凌晨四点，酒店顶层套房。
窗帘没拉，城市灯火在雨后像散落的碎钻。
孟子义洗完澡，裹着浴巾出来，发现客厅多了一辆移动白板——
李昀锐写的，墨迹未干：
【0718复仇进度表】
① 蜈蚣疤（已送刑拘） ✓
② 林俏俏（已自白＋传唤） ✓
③ 周以宁（已刑拘，等待起诉） ✓
④ 周氏影控（已跌停，等待索赔） 进行中
⑤ 拆迁旧案（重新立案） 进行中
⑥ 哥哥名誉（公开道歉＋赔偿） 待办
女人用红笔在⑥后面画了一个大大的星号，转身，扑进男人怀里，额头抵在他肩伤，声音闷而软：“最后一步，我想在哥哥墓前完成。”
李昀锐掌心覆在她后颈，指腹摩挲那粒泪痣：“我陪你，一起。”
7
凌晨四点二十九分，微博弹出一条新热搜——
#李昀锐孟子义情侣纹身#
配图是两人在卫生间镜子前的自拍：
相同位置，左胸肋，同一行英文小字——
【0718】
字体极简，像一道未愈的疤，又像一把未出鞘的刀。
配文只有两个字：
【割席】
——割开旧疤，割断过去，割出一条新生的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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