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像野火一样烧遍了整个日本体育界。
绘心甚八,那个用极端言论和神秘计划颠覆了日本男足传统的男人,他的“蓝色监狱”项目,竟然悄无声息地开启了 【女性之门】。
口号同样锋利,足以割伤所有怀揣梦想或野心的女孩:
“埋葬‘协作与优雅’的足球童话,在这里,锻造出世界第一利己主义的前锋——为了日本女足的世界冠军。”
质疑、嘲讽、好奇、以及被点燃的野心……种种情绪混合成汹涌的人潮,涌向那座封闭的设施。
她们中有全国顶尖的女足高中生、大学生,甚至已有职业联赛经验的年轻选手,每个人都想成为那个“被选中的怪物”。
雷绫子顶着一头在阳光下像麦浪般闪耀的金色短发,脑侧一个不服输似翘起的小揪揪,正随着她东张西望的动作轻轻晃动。
她那双仿佛盛满夏日柑橘汽水的大眼睛里,满是纯粹到近乎天真的好奇,与周围弥漫的凝重竞争氛围格格不入。
“哈啊……人真的超——多!”她踮起脚尖,试图越过人群看向里面,“足球,真的这么有意思吗?能让那个从小只知道对着墙壁踢球的‘世一菌’变成那样……”
她的嘀咕没人听见。
周围的人都在紧张地活动脚腕,或闭眼默想战术。
绫子则下意识地转动着手腕,做了一个标准的排球托球。
她的目的简单得可笑:亲眼看看,那个让她洁世一抛弃“普通”道路,整个人都燃烧起来的“足球”和这个“蓝色监狱”,到底有什么魔力。
至于选拔?她压根没想过。
一个排球运动员来足球选拔?
开玩笑也得有个限度。
然而,命运(或者说绘心甚八)的齿轮,已经开始无情转动。
测试项目残酷而非常规:不规则的折返跑、在剧烈晃动平台上保持平衡的同时处理反弹球、面对高强度干扰下的瞬间决策射门……
许多训练有素的女足选手在这样违背“常规”的测试中失误连连,心理防线与身体节奏一同崩溃。
绫子被随意分在其中一个组,看着那些项目,她歪了歪头。
“诶——平衡平台,有点像我们练核心力量的器械嘛?不规则折返……沙滩排球训练好像更变态哦?”
轮到她了。
当测试员用尽办法干扰她时,她只是鼓起脸颊,橙色眼瞳里闪过一丝被点燃的好胜心。
“吵死啦!盯着我看就能让我摔倒吗!”她完全屏蔽了针对“足球选手”的心理干扰,纯粹凭借运动本能和排除杂念的专注力,跌跌撞撞却又在某些方面异常高效地完成了所有项目。
监控室内。
绘心甚八坐在黑暗中,他的目光扫过一个个表现“优异”的候选者数据,最终,却停留在那个画风迥异的金色小揪揪上。
数据流在旁边滚动:
【身体协调性:S】【瞬间爆发力:A+】【抗干扰心智:特A(非足球经验导致?)】【足球技术:F】【空间利用直觉:A-】
【综合评价:原始璞玉。未被现有足球体系污染的‘空白’。利己心表现形式:对外界干扰的极端排斥与对‘自身节奏’的顽固坚守。潜在可塑性极高。】
“呵。”绘心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手指在键盘上敲击。
“找到有趣的东西了。不是足球运动员,而是更纯粹的……运动员本身。将其他领域的顶尖素质,在足球这个熔炉里暴力重铸……会诞生出什么样的光芒呢?”
绫子看着手中那张印有“合格”的黑色卡片,整个人呆住了,小揪揪都耷拉下来。
“等等等等!搞错了!我是打排球的!我只是来看热闹的!”她试图向工作人员解释,但对方只是机械地指向集合点。
站在一群气息凛然、带着敌意审视彼此的未来“利己主义前锋”中,绫子感觉自己像是误入狼群的小动物(尽管她自己可能更像只炸毛的猫)。
广播里,绘心甚八那冰冷、充满压迫感的声音响起,与当初对男孩们所说的话别无二致,却让绫子浑身一激灵:
“欢迎来到蓝色监狱,诸位egoist。”
“忘记你们过去的足球,忘记你们的性别,忘记一切常识。”
“在这里,你们唯一的价值,就是进球。吞噬他人,或者被他人吞噬。”
绫子握紧了拳头,眼中的迷茫逐渐被点燃成一股火焰。
“开什么玩笑……这种地方,就是洁选择的道路吗?”她咬了咬嘴唇。
蓝色监狱女性侧首批选拔结束的消息,在早已习惯单调残酷训练的男足成员中激起了意外的涟漪。
“喂喂,听说真的招到女生了?”
“绘心那家伙,是认真的啊……”
“去看看?”
好奇、审视、驱使着一批完成当日训练的男足成员,聚集训练场,望向那批正带着茫然、兴奋或凝重表情走出来的新晋女囚。
雷绫子就在这群女孩之中格外显眼。
她正低头盯着手里那张沉甸甸的“合格通知单”,眼里满是纠结,嘴里小声嘀咕:“完了完了……排球部的大家怎么办……教练会不会杀了我啊……我只是来看个热闹而已……”
她烦恼地抓了抓头发,视线下意识地四处乱飘,似乎想找个地缝把通知单塞进去。
就在这毫无目的的扫视中,她那因常年打排球而练就的,用于观察拦网空隙和队友位置的绝佳动态视力,瞬间捕捉到了透明墙另一侧,某个混在人群里同样因好奇而张望的熟悉身影。
“洁?!”
所有烦恼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
绫子眼睛猛地一亮,像发现了救命稻草,她几乎想都没想,手里攥着通知单,她“嗖”地一下脱离女生的队伍,在工作人员没来得及阻拦前,一冲着那边大声喊道:
“洁!你怎么在这里?!不对,是我怎么在这里……啊也不对!”
她的动作和清脆的嗓音瞬间吸引了所有男足成员的注意。
无数道目光齐刷刷落在了这个活泼女孩身上。
被直接点名的洁世一吓了一跳。
他刚才只是随大流过来看看,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绫子。
他下意识地上前半步,脸上充满了困惑:“绫子?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足球的选拔……”
他的目光落在绫子手里挥舞的那张眼熟的黑色通知单上,声音戛然而止,眼睛慢慢睁大,露出了比看到任何精妙射门都要震惊的表情。
“等等……你……被选中了?可你是打排球的啊!”
这时,一道轻巧如燕的身影几乎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洁世一旁边,是乙夜影汰。
他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玻璃墙那边活力四射的绫子,小声问:“哟,世一,这可爱的女孩子是谁啊?认识?”
洁世一还处在巨大的冲击中,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回答:“……我发小。” 说完才反应过来,但现在显然不是解释的时候。
墙对面的绫子根本没在意其他人的目光,她双手合十,做出一个拜托的手势说:“洁!我真的是不小心进来的!现在怎么办?我是不是应该……嗯……偷偷溜走?反正还没正式入住,对吧?” 她说着,还做了个“悄无声息溜掉”的鬼祟手势。
还没等洁世一从“发小莫名入选蓝色监狱女足”这个爆炸性事实中组织好语言,旁边一个路过的男足成员恰好听到了绫子天真的发言,嗤笑一声,抱着胳膊插话道:
“偷偷离开? 喂,新来的,你是还没搞清楚状况吧?” 他抬了抬下巴,指向高处无处不在的监控摄像头,“被绘心先生‘选中’的人,踏进这扇大门,就别想轻易说‘退出’了。这里的规则,可不是用来给你玩过家家的。”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让绫子脸上跃跃欲试的逃跑计划瞬间僵住。
洁世一深吸一口气,对上了绫子有些无措的目光。
他缓缓地,对着绫子摇了摇头。
“绫子,那个人说的……恐怕是真的。这里是‘蓝色监狱’。”
一旦被捕获,除非被彻底淘汰,或者达成那个唯一的目标——否则,没有退路。
绫子愣住了。
她看着洁世一那双已经与自己记忆中有些不同的眼睛,又低头看了看手中那张黑色的“入场券”。
热闹看完了,男足成员们开始三三两两地散去,低声议论着这个有趣的小插曲。
乙夜影汰拍了拍洁世一的肩,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也离开了。
只剩下洁世一看着对面那个似乎一下子被抛入陌生丛林、显得有些孤单的金发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