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思宁静静地立在教学楼顶层的走廊上,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袖口的纽扣。远处操场上传来体育课的喧闹声,可她就像没听见一样,只是定定地盯着窗外那棵光秃秃的梧桐树发呆。就在这时,有人突然从背后拍了下她的肩膀——
“班长!美术室缺个模特,救急啊!”段皖系的笑脸毫无征兆地闯入叶思宁的视线,她手里紧紧攥着半截炭笔,校服外套歪歪扭扭地搭在肩上,耳垂上还粘着一小块未干的颜料,看起来有些滑稽。
叶思宁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却被对方一把抓住了手腕。就在触碰到的瞬间,叶思宁闻到了段皖系身上淡淡的松节油味道,还混合着一种甜腻的柑橘香。
“我不……”叶思宁刚想拒绝,远处却突然炸开一声爆竹响。叶思宁的身体猛地僵住,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那些破碎的记忆又涌了上来——父亲醉醺醺地抡起酒瓶,母亲压抑的啜泣声,还有年三十窗外连绵不断的烟花声,就像一场永不停歇的凌迟。
“喂!”段皖系突然张开双臂挡在叶思宁面前,校服袖子被风吹得鼓了起来,“美术室隔音超——级好哦。”她故意拖长了音调,眼睛弯成月牙,可是叶思宁分明看见她背在身后的左手在不停地发抖。
后来叶思宁才知道,那天段皖系藏在口袋里的诊断书上写着“阳光型抑郁”。就像此刻画室里,段皖系用明黄色颜料涂满整面速写本,却在下笔的时候突然哽咽起来:“思宁,你说为什么……越鲜艳的颜色越像在哭呢?”
暮色透过玻璃窗斜斜地照射进来,将两个少女的影子揉成了一团。叶思宁第一次主动握住了那只沾满颜料的手,轻声说道:“明天除夕,要不要来我家?我买了……不会响的电子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