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你以为压制我的神力，就能让我屈服？”清念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指尖滴落，落在床榻的锦缎上，晕开一朵朵刺目的红梅。那鲜血中蕴含着微弱却精纯的上古神力，落在锦缎上的瞬间，竟让周围的天道之力泛起一阵剧烈的波动，像是遇到了克星一般节节败退。

她能感觉到，这方天道的压制并非无懈可击——它虽然能困住她的神力，却无法彻底磨灭她的神魂，更无法撼动她骨子里的杀伐之气。毕竟，她的神魂是在尸山血海中泡出来的，是在无数次生死边缘淬炼出来的，哪怕是主天道的雷霆之怒，都没能将她彻底摧毁，更何况是这方小小的天道？

“既然你想算计我，那我便陪你好好玩玩。”清念缓缓闭上眼，不再强行对抗天道的压制，反而任由那股力量在体内游走。但她的神魂却在暗中运转起上古杀神的修炼法门，将天道之力一点点引导、炼化，转化为自己的力量——她向来如此，越是困境，越是能爆发出惊人的潜力，越是有人想压制她，她就越是要逆风翻盘。

窗外的夜色愈发浓重，天地间的灵气躁动得愈发厉害，隐隐有雷鸣之声传来，像是天道在震怒，又像是在警告。可客房内的清念却依旧平静，只有周身那股若有若无的凶煞之气，在缓缓凝聚、变强。

她知道，这场与天道的博弈，才刚刚开始。而她苍玄神君，从来都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要么，她冲破压制，掀翻这方天道的算计；要么，她便拖着这方天地，一起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等着吧，”她在心中默念，眼底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用不了多久，我会让你知道，算计杀神的下场，有多惨。”

清念任由天道之力在经脉中肆虐，那撕裂般的痛楚仿佛化作了淬炼神魂的烈火，让她混沌的意识愈发清醒。她想起成神后，主天道曾告诫过她：“苍玄，你杀伐过重，神魂中凶煞之气太盛，日后若遇界域天道阻拦，切不可硬碰硬。”

那时她只当是耳旁风，如今想来，主天道并非多虑。这方世界的天道虽弱，却胜在主场优势，它能调动整个世界的灵气来压制她，而她的神力在这方天地中如同无源之水，只能一点点消耗。

“耗？”清念冷笑一声，“你以为耗得起，我便耗不起？”

她猛地睁开眼，神魂之力如同潮水般涌出，不再对抗天道之力，反而顺着那股力量的轨迹，反向窥探起这方天道的本源。这是一种极其冒险的做法，稍有不慎，便会被天道之力反噬，神魂俱灭。但对苍玄神君而言，冒险从来都是家常便饭。

神魂之力如同无形的触手，穿透客房的墙壁，延伸到天地间的每一个角落。她能感觉到，这方天道的本源如同一个稚嫩的孩童，力量虽强，却不够稳定，充满了贪婪与算计。它渴望得到她的神力，渴望借助她的力量突破界域限制，成为更高层次的存在。

“原来如此。”清念心中了然，唇边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你想借我的神力突破，那我便成全你。”

她缓缓收回神魂之力，开始主动引导体内的神力，按照特定的轨迹运转。那神力不再是狂暴的杀伐之力，反而变得温顺起来，如同涓涓细流，一点点融入经脉中。天道之力察觉到这一变化，似乎以为她终于屈服，压制的力量也渐渐减弱。

可它不知道，清念正在做一件足以让它万劫不复的事情——她在利用自己的神力，在体内布下一个上古杀阵。这个杀阵名为“诛天阵”，是她成神前斩杀无数神祇后，根据诸神的神魂轨迹创造出来的，专门克制天道之力。

“就是现在！”清念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猛地催动体内的杀阵。瞬间，无数道凌厉的杀伐之气从她体内爆发出来，如同万把利剑，朝着天道之力狠狠刺去。

天道之力猝不及防，被杀阵打得节节败退，发出一阵凄厉的哀嚎。天地间的灵气剧烈躁动起来，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颤抖。客房内的清念也不好受，诛天阵的反噬之力让她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体摇摇欲坠。

但她却毫不在意，反而笑得更加疯狂：“小小天道，也敢算计我苍玄神君？今日，我便让你尝尝被诛天的滋味！”

她再次催动杀阵，无数道杀伐之气如同潮水般涌出，朝着天道之力发起了最后的攻击。天道之力在杀阵的围剿下，渐渐变得虚弱不堪，最终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彻底消散在天地间。

随着天道之力的消散，清念体内的压制也终于解除。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身体一软，瘫倒在床上。此时的她，浑身是血，狼狈不堪，但那双眸中却闪烁着劫后余生的光芒，以及一丝不容置疑的桀骜。

“谁也别想困住我，谁也别想。”她低声呢喃，缓缓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沉睡。

紫宸殿内的龙涎香混着一丝慌乱的气息，太安帝瘫坐在龙椅上，原本明黄的龙袍被他攥得皱巴巴的，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浸湿了鬓发。殿外侍卫的禀报声带着哭腔，字字诛心：“陛下，城西、城南数十万亩良田尽数干裂，禾苗枯死；洛水、渭水断流，河床见底，连鱼虾都没了踪迹！城外百姓聚在朱雀门外，都说……都说这是陛下登基扰了天和，天降惩罚啊！”

“惩罚？”太安帝猛地站起身，脚下一软，险些栽倒，扶住龙椅的手指因用力而泛出青白，“朕乃先帝嫡子，登基名正言顺，何来扰了天和！定是有人故意造谣，挑拨离间！传朕旨意，派禁军驱散人群，再查！给朕查清楚是谁在背后嚼舌根！”

话虽强硬，他的声音却抖得不成样子。登基半年，朝堂未稳，藩王虎视眈眈，如今又逢此天地异象，百姓若真信了“天罚”之说，只需有人振臂一呼，他这龙椅便会瞬间崩塌。恐慌像冰冷的潮水，从脚底涌遍全身，让他几乎窒息。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内侍沉稳的通报：“启禀陛下，国师齐天尘大人求见。”

“国师！”太安帝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眼睛骤然亮起，连忙道，“快！快宣他进来！”他慌忙抬手，胡乱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又理了理褶皱的龙袍，强撑着威严坐回龙椅，可微微颤抖的膝盖，还是暴露了他的慌乱。

玄色道袍拂过冰凉的金砖地面，齐天尘手持拂尘，缓步走入殿中。他须发皆白，面容却红润如婴孩，眼神深邃如古井，仿佛世间万物皆在其洞察之中，对殿外的乱象更是视若无睹。

“国师，你可算来了！”太安帝不等他行礼，便急切地起身迎了上去，抓住他的衣袖，语气里满是哀求，“你看看城外，那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是天罚吗？朕到底做错了什么，要遭此横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