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学堂大考，便是第一个战场。
玥瑶既然来了，必然是志在必得。但清念心中已有了决断：只要有她在，玥瑶想通过大考的愿望，便注定要落空。她会不惜一切代价，打乱玥瑶的计划，让她的图谋化为泡影。
她抬眸时，眼底已恢复了平静，只淡淡瞥了玥瑶一眼。那目光里没有明显的敌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与威压，仿佛在无声宣告：你的路，我拦定了。
邻桌的议论声还在继续，叶鼎之依旧在为方才的夸赞而有些局促，脸颊微红地连连摆手。唯有清念与玥瑶，隔着几张桌子的距离，目光在空中无声交汇，暗流涌动，仿佛一场无声的较量已然开始。玥瑶似乎察觉到了清念的目光，微微挑眉，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缓缓收回了目光，只是眼底的兴味更浓了。
天启城的晨光透过千金台的飞檐，洒在门前等候的考生身上，衣袂翻飞间，皆是少年人的意气与忐忑。叶鼎之牵着清念的手，站在人群中，目光好奇地打量着这座天启城最负盛名的学府，而清念则神色淡然，指尖轻轻回握，将一丝温润的神力悄然渡入他体内，护他心神安稳。
忽然，一道爽朗的笑声自身后传来，带着几分熟稔：“是你啊！”
叶鼎之回头，只见一个身着锦袍、面容俊朗的少年快步走来，腰间挂着一柄短剑，眉宇间带着不羁的洒脱，正是那日在剑林与他比剑的人。“那天在剑林里咱们比剑，我还没问你名字呢！”少年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容坦荡。
叶鼎之也笑了，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叫叶鼎之。”
“叶鼎之……好名字！”少年眼睛一亮，伸出手，“我叫百里东君。那日你的剑法很是精妙，可惜没能分个胜负，改日定要再切磋切磋！”
“好啊！”叶鼎之握住他的手，两人相视一笑，竟有种相见恨晚的默契，顷刻间便成了好友。
百里东君目光落在叶鼎之身边的清念身上，见她眉目清雅，气质不凡，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随即拱手笑道：“这位姑娘是？”
“这是清念，我的夫人。”叶鼎之脸颊微红，却紧紧牵着清念的手，生怕她被人群挤到。
清念微微颔首，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声音清冷如泉：“百里公子。”
百里东君见两人神色亲昵，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笑着打趣道：“叶兄好福气，清念姑娘这般容貌气质，真是世间少见。”
叶鼎之被夸得更不好意思了，连忙转移话题。等候期间，他始终不忘照顾清念，时不时侧头问她：“清念，站了这么久，累不累？要不要找个地方歇会儿？”见她唇瓣微干，又连忙从行囊里掏出水壶，小心翼翼地递过去，“渴不渴？喝点水吧，这是我早上刚烧开的。”
清念接过水壶，指尖触到他温热的掌心，心中一暖，抬眸看向他，眼底的清冷褪去几分，多了些许柔和：“我没事，不渴不累，你别担心。”
就在这时，千金台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位身着官服的老者走了出来，手持一卷名册，声音洪亮地宣布：“学堂大考即将开始，请各位考生依次进场，不得喧哗，不得舞弊，违者取消考试资格！”
考生们顿时安静下来，有序地排起长队。叶鼎之握紧清念的手，转头对百里东君笑道：“百里兄，我们一起进去吧！”
“好！”百里东君点头，三人并肩站在队伍中，随着人流缓缓向千金台内走去。
千金台内果然名不虚传，一踏入殿门，便被满眼的金碧辉煌晃得人微微一怔。殿内的梁柱皆由整块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纹路细腻如流云，上面镶嵌着无数颗鸽蛋大小的夜明珠与红宝石，流光溢彩间，竟似有细碎的光尘在空气中浮动。地面铺着厚厚的金砖，历经岁月打磨，依旧光可鉴人，将殿顶的璀璨与众人的身影一并倒映，分不清是实景还是虚影。殿顶悬挂着一盏巨大的水晶灯，由数千颗切割完美的水晶串连而成，折射出的光芒宛如星河倾泻，洋洋洒洒地铺满整个大殿，连角落都亮得如同白昼。
“这奢侈的，倒跟天宫有一拼。”清念微微眯起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低声对身边的叶鼎之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调侃。她久居天宫，见惯了琼楼玉宇、金璧辉煌，可即便如此，也不得不承认，这千金台的奢华，少了几分天宫的清寂仙气，多了几分人间的富贵张扬，竟也别有一番冲击力。
叶鼎之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排场，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惊叹，连连点头：“是啊，真是太气派了！连地砖都亮得能照出人影来。”
百里东君倒是见怪不怪，单手负在身后，笑着说道：“这千金台乃是天启城最负盛名的学府，历代皇子皇孙、名门望族的子弟都在此求学，自然是极尽奢华。不过你别看它外表张扬，内里的学识底蕴，才是真正的值钱。”
说话间，三人已随着人流来到了各自的座位前。座位是由上好的紫檀木打造而成，雕着精致的缠枝莲纹样，上面铺着柔软的月白色锦垫，坐上去暖意融融。旁边的小几上，摆放着一套文房四宝——狼毫笔锋锐劲挺，宣纸细腻柔韧，砚台是端州所产，墨香醇厚，一旁还放着一盏刚沏好的雨前龙井，水汽袅袅，清香沁人。
清念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坐下，指尖轻轻拂过冰凉的砚台，刚拿起茶杯抿了一口，便听到殿前方传来一阵清脆如玉石相击的钟鸣，三响过后，殿内瞬间安静下来。紧接着，一位身着天蓝色襦裙的小姑娘缓缓走上高台，她约莫七八岁的年纪，梳着双丫髻，发间系着粉色的绸带，圆圆的脸蛋像熟透的苹果，一双大眼睛乌溜溜的，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小姑娘站在高台中央，小手背在身后，目光认认真真地扫过殿内的每一位考生，随后深吸一口气，用稚嫩却异常洪亮的声音宣布：“天启城学堂大考，正式开始！”
话音落下，殿外的阳光恰好透过雕花窗棂，落在她小小的身影上，竟似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边。考生们皆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纷纷坐直了身子，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高台。
小姑娘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本次大考，不比文，不较武，只考‘文武之外’的本事。我们派出考官当场考验，若通过，即可进入中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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