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耽搁,立刻起身,朝着那个小村庄的方向赶去。此刻的她,虽化作普通人的模样,脚步却依旧轻快——她悄悄运转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神力,既保证了速度,又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荒原上的风很大,吹得她素色的衣裙猎猎作响,脸上也沾了些许尘土,可她却毫不在意。她的目光紧紧锁定着前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一点,再快一点,一定要尽快见到他
半个时辰后,清念终于抵达了那个小村庄。村子不大,只有几十户人家,房屋都是简陋的土坯房,此刻已是午后,阳光正好,村民们大多在田间劳作,或是在村口的老槐树下闲谈,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草木的清香,显得宁静而祥和。
清念顺着神魂波动的指引,悄悄走进村子,朝着村中央的一片空地走去。远远地,她便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少年身着一身略显陈旧却干净的青色锦袍,腰间束着一根简单的布带,头发随意地束在脑后,虽少了几分世子的精致,却多了几分江湖少年的洒脱与不羁。他正独自在空地上练剑,剑光流转间,动作凌厉而流畅,眉眼间带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即便身处逆境,也依旧意气风发,正是此刻的叶云,也是她跨越时空,执意要寻找的拂容君。
看清他模样的那一刻,清念心中紧绷的弦骤然断裂。连日来的天雷劫伤、神魂消耗,以及此刻看到他这副虽落魄却依旧挺拔模样的巨大冲击,瞬间压垮了她最后的支撑。她喉头一甜,一口鲜血猛地喷出,溅落在素色的衣裙上,如同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叶云闻声猛地收剑转身,便见少女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挂着刺目的血痕,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清念意识回笼时,鼻尖先萦绕起一股淡淡的草药香,混着木屋特有的木质气息,驱散了些许神魂的疲惫与劫伤的刺痛。她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简陋却平整的木屋顶,屋角挂着几串晒干的草药,墙壁虽斑驳,却擦拭得干净,一张老旧的木桌靠窗摆放,上面放着一个陶碗,碗中还冒着袅袅热气,整个小屋虽简朴,却透着一股难得的整洁与暖意。
她动了动手指,只觉浑身酸软无力,胸口的疼痛虽减轻了些,却依旧隐隐作痛,想来是天雷造成的神魂创伤尚未愈合。她挣扎着想坐起身,却牵动了伤势,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你醒了?”
一道清朗又带着几分少年沙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清念循声望去,只见叶云端着一个陶碗走了进来,他依旧穿着那身略显陈旧的青色锦袍,头发束得整齐,脸上的尘土已被洗净,露出了原本俊朗的眉眼,虽眉宇间仍带着几分警惕与疏离,却少了几分初见时的凌厉与杀意。
他走到床边,将陶碗放在床头的矮凳上,目光落在清念苍白的脸上,语气平淡却清晰地说道:“把药喝了吧,我在村里的老郎中那里拿的,说是能治伤补气,虽算不上什么名贵药材,却也能让你好受些。”
清念看着他,心中一阵暖意涌动,又夹杂着几分酸涩。眼前的少年,虽已家破人亡、流落江湖,却依旧保留着几分善良与细心,他明明对自己充满警惕,却还是救了她,为她找药、为她收拾出这样一间整洁的小屋。
她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疼,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叶云见状,便拿起矮凳上的陶碗,用勺子舀了一勺药汁,放在嘴边吹了吹,确认温度适宜后,才递到清念嘴边。
“张嘴。”他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认真。
清念没有拒绝,顺从地张开嘴,将药汁咽了下去。药汁很苦,带着草药特有的苦涩味道,呛得她微微蹙眉,眼中泛起了一丝水光。叶云看着她这副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快得让人难以捕捉,他又舀了一勺药汁,依旧耐心地吹凉后递过去,动作虽略显笨拙,却格外细心。
一碗药汁很快便喂完了,叶云将陶碗放在桌上,又拿起一块干净的布巾,轻轻擦了擦清念的嘴角,动作轻柔,与他平日里练剑时的凌厉判若两人。
“多谢你。”清念终于缓过劲来,声音依旧虚弱,却清晰地说道,眼中满是感激,“不知公子高姓大名?日后若有机会,清念定当报答。”
叶云收回手,站起身,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几分探究与警惕,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说道:“我叫叶小凡,不必叫我公子。”他刻意隐瞒了自己的真实姓名,如今将军府被抄,叶云这个名字早已成了朝廷通缉的代号,他不得不隐姓埋名,小心翼翼地活着。
清念心中了然,眼中却没有露出丝毫异样,她知道,他是在防备,是在保护自己。她垂下眼眸,掩去眼中的复杂情绪,声音轻柔而真诚地说道:“原来是叶公子,多谢叶公子救命之恩。”
“说了不必叫公子,叫我小凡便好。”叶云摆了摆手,语气依旧平淡,“我也是暂避在这里,等你伤好了,我们便各走各的路,报答就不必了。”
他虽救了她,却也并未完全放下警惕,依旧与她保持着距离。清念心中清楚,想要让他放下戒备、走进他的心里,让他爱上自己,并非一朝一夕之事,但她并不着急。
她抬起头,看着他,脸上露出了一个温和而真诚的笑容,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好,小凡。”她轻声唤着他的化名,声音轻柔而坚定,“谢谢你,让我在这里养伤。往后的日子,还要多劳你费心了。”
叶云看着她眼中的笑容,只觉心中微微一动,那笑容干净而温暖,像春日里的阳光,驱散了些许他心中的阴霾与寒冷。他微微颔首,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出了小屋,留下清念一个人在屋中,心中满是对未来的期许与坚定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