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皇爷爷，清念她不是您想的那样。”拂容君急忙辩解道，“她看似桀骜胡闹，实则内心纯粹，重情重义。她替行止神君不平，才会在天界捣乱；她看似无所畏惧，却也会在看到人间疾苦时心生怜悯。孙儿喜欢她，喜欢她的鲜活，喜欢她的坦荡，喜欢她的一切，无关身份，无关地位。”

“无关身份？”天君冷笑一声，“你是天家的天孙，未来要继承天宫的重任，而她是上古神君，连朕都要敬她三分，你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再说了，她醒后便整日闯祸，连天道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若是娶了她，将来还不得把天宫闹个底朝天！”

“闹个底朝天又何妨？”拂容君挑眉道，“孙儿觉得，天界这般死气沉沉，就是需要多些热闹。再说了，清念她有分寸，不会真的做出危害三界的事情。皇爷爷，孙儿是认真的，我想娶清念神君为妻，想永远陪着她，一起闯遍三界，一起看遍人间烟火。”

“你……你简直是无可救药！”天君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他的手指都在发抖，“朕绝不会同意这门婚事！你死了这条心吧！”

“皇爷爷，”拂容君看着天君，语气带着几分恳求，“孙儿知道您是为了孙儿好，也是为了天宫好。可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孙儿喜欢清念，这辈子就认定她了。无论您同意与否，孙儿都会一直陪着她。”

天君看着拂容君坚定的眼神，知道他这次是认真的。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满是纠结。一边是自己最疼爱的孙儿，一边是连天道都要礼让三分的上古神君，他若是强行反对，不仅会伤了孙儿的心，还可能得罪清念，到时候吃亏的还是天宫。

可若是同意，他又实在不甘心。清念那般性子，若是真的嫁入天宫，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

天君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疲惫：“罢了罢了，你想喜欢便喜欢吧。只是朕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你将来受了委屈，或是她闹得太过分，朕可不会帮你。”

拂容君一听，眼睛瞬间亮了，激动地走上前，抱住天君的胳膊：“谢谢皇爷爷！孙儿就知道您最疼孙儿了！您放心，清念她很好的，不会让您失望的！”

天君看着他激动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却也没再斥责他。他知道，自己这孙儿，一旦认定了什么事情，就绝不会轻易放弃。既然他喜欢，那就随他去吧。

毕竟，清念身份尊贵，连天道都要让她三分，若是真的能和她联姻，对天宫来说，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拂容君得到天君的默许，心中欢喜不已，当即告别天君，迫不及待地向凡间飞去——他要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清念。

凌霄宝殿内，天君看着拂容君匆匆离去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声道：“这逆孙，真是被清念那丫头给迷疯了。希望他们以后能好好的，不要再给朕惹麻烦了。”

而此时的凡间，清念正坐在醉仙楼的屋顶上，看着漫天的繁星，手中拿着一坛酒，时不时地喝一口。她不知道，那个总是陪着她一起嬉闹的天孙，已经把她放在了心上，还为了她，向自己的皇爷爷表明了心意。

拂容君几乎是踩着风冲到凡间的。

他还没来得及拂去衣摆上的云气，便一眼望见了醉仙楼屋顶上那个熟悉的白衣身影。清念正斜倚着屋脊，一手抱酒坛，一手随意搭在檐角，望着漫天星河出神，长发被晚风拂得肆意飞扬，眉眼间是惯有的桀骜与慵懒。

“清念！”拂容君纵身跃上屋顶，脚步轻快得像要飘起来，眼底的欢喜几乎要溢出来，连声音都带着几分雀跃，“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清念闻声转头，见他笑得眉眼弯弯，连耳尖都透着红，不由得挑眉：“什么事，值得你这么开心？莫不是又偷了太上老君的仙丹，或是把你皇爷爷的朝珠换成了糖葫芦？”

她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只当他又闯了什么祸，或是找到了什么新奇的乐子。

可拂容君却收了玩笑的神色，一步步走到她面前，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清念，我告诉你，我向皇爷爷坦白了。”

清念愣了一下，放下酒坛，疑惑道：“坦白什么？你又闯祸被他发现了？”

“不是。”拂容君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告诉皇爷爷，我喜欢你。”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屋顶上，带着少年人独有的真诚与热烈。说完，他紧紧地盯着清念，手心微微出汗，期待着她的反应。

然而，清念却只是直愣愣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波澜，既没有惊喜，也没有错愕，仿佛他只是说了一句“今天的酒很好喝”之类的寻常话语。

她并非冷漠，而是自上古神战之后，为镇压失控的神力、护住三界火种，自愿剜去了情根。数万年的沉睡，让她早已忘了心动的滋味，忘了爱恨嗔痴的牵绊，在她的世界里，只有守护三界的职责，只有闯祸寻乐的自在，唯独没有“情”字可言。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皱了皱眉，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道天道规则：“你说什么？喜欢我？”

“是！”拂容君用力点头，眼底的光芒更盛，“清念，我喜欢你，不是朋友之间的喜欢，是想和你一起闯遍三界，一起看遍人间烟火，想永远陪着你的喜欢。皇爷爷他……他已经默许了！”

他以为，只要说出自己的心意，再告诉她皇爷爷的态度，她总会有几分动容。毕竟，他们一起嬉闹了这么久，他不信她对自己，就没有半点不一样的感觉。

可清念却依旧是那副呆呆的样子，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语气带着几分不解，又带着几分理所当然：“你现在的身份，天道是不会允许的。”

拂容君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他没想到，自己鼓足勇气的告白，换来的竟然是这样一句话。他愣了愣，疑惑道：“身份？什么身份？”

“你是天君的天孙，未来要继承天宫的重任。”清念条理清晰地说道，“而我是上古苍玄神君，是守护三界的神君。我们的身份悬殊，职责不同，天道讲究权衡，绝不会允许我们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