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月七嘴角抽搐,“这转译器的‘基础视觉信号’是不是混进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这语气怎么像……”
像小孩的涂鸦日记。
投影画面再次切换。这次出现的是丹恒的侧影,他正抱着一摞书走向智库,表情是惯常的平静。旁边的卡通字体写着:“丹恒哥哥今天也没笑,但帮我修好了‘银河球棒侠’的握柄,好酷!” 画面上还给丹恒的头发上加了一个小小的、发光的蓝色蝴蝶结。
“噗!”三月七赶紧捂住嘴。
智库的门猛地打开。丹恒本人站在门口,看着墙上给自己加了发光蝴蝶结、还被配了幼稚旁白的投影,脸上的平静终于碎裂出一道缝隙。他看向星,眼神如冰:“关掉。”
“数据转译出现意料之外的风格化偏差。”星一边记录一边说,似乎对蝴蝶结并不惊讶,“可能是信息素在吸附过程中与容器本身的‘概念场’——也就是‘垃圾桶’的否定性隐喻——发生了逆反作用,导致输出呈现为过度补偿的幼稚化正面表达。有趣的现象。”
“关。掉。”丹恒一字一顿。
就在星准备调整时,投影突然剧烈闪烁起来!画面扭曲,颜色混杂,那星空垃圾桶模型的盖子完全打开了,内部似乎有微光急促流动。
墙上,新的影像强行挤了出来——不再是清晰的画面和幼稚字体,而是快速闪回、叠加的破碎片段:一个戴着眼镜、气质温婉的女性模糊侧影(闪过0.5秒);某颗绿色星球上巨大的齿轮与机械结构(闪过0.3秒);一本翻开的、写满复杂公式的旧笔记本(闪过0.4秒)……这些影像更真实,也更私密,带着某种沉静又强大的情感重量,但全都破碎不堪,被大量扭曲的噪音线条和闪烁的警告符号(类似空间站权限错误的标志)覆盖。
同时,投影仪发出过载的尖锐鸣叫!
“信息过载!未识别的强烈情绪数据流涌入!”星试图切断连接,但投影仪的控制界面疯狂跳动,“不对……这不是单纯的‘愉悦信息素’……这是更深层的……”
“星!后面!”三月七惊叫。
只见那星空垃圾桶模型不仅盖子大开,桶身也开始轻微震动,表面那些手绘的星空图案仿佛活了过来,缓缓流转,散发出越来越明显的、非自然的光晕。一种低沉的、仿佛无数细碎声音混合的嗡嗡声从桶内传出。
丹恒眼神一凛,击云瞬间出现在手中,枪尖对准了那个突然变得异常诡异的模型。
就在这时,瓦尔特的脚步声传来。他大概是听到了噪音。
他走进观景车厢,第一眼看到的是过载冒烟的投影仪,第二眼是墙上快速闪动、破碎又熟悉的私人记忆碎片(这让他瞳孔骤缩),第三眼是持枪戒备的丹恒、惊慌的三月七、忙碌操作的星,以及——
那个光芒渐盛、嗡嗡作响的星空垃圾桶。
瓦尔特停下脚步。他脸上惯常的平静彻底消失了。没有无奈,没有不悦,而是一种极度惊愕、难以置信,又混杂着某种“果然如此”的荒谬感的复杂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