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烬咽气前最后一个动作,是把烟屁股摁在医院的瓷砖上。
肺癌晚期的疼像无数根针在扎肺叶,他咳着血笑,笑自己混了三十年,最后连盒好烟都抽不起。意识沉入黑暗的瞬间,指尖还残留着劣质烟草的焦糊味。
再睁眼时,山风裹着松针味往鼻子里钻。
沈烬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躺在块青石板上,身上盖着件打补丁的粗布褂子。不远处有个穿道袍的小老头,正拿着把桃木剑比划,嘴里念叨着“引气入体”“周天循环”。
“醒了?”小老头回头,捋着山羊胡,“看你穿着古怪,莫不是山外逃难来的?”
沈烬摸了摸胸口,不疼了,就是嗓子干得冒烟。他盯着小老头手里的剑,又看了看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峰,突然反应过来——这他妈是穿越了?
“此乃青云村,隶属青岚宗地界。”小老头见他发愣,解释道,“老夫是村里的护院,负责教娃娃们些粗浅法门。看你气息虚浮,怕不是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
沈烬试了试,别说引气,连肚子饿都感受得格外清晰。他低头,看见自己破褂子口袋里鼓鼓囊囊的,摸出来一看——半包皱巴巴的烟,还是他穿越前揣着的那包。
打火机早没了,他咂咂嘴,突然瞥见小老头脚边有堆篝火,是烤红薯用的。
“借个火。”沈烬爬起来,抖了抖身上的土。
小老头皱眉:“此乃修行之地,怎可沾染这等秽物?”
沈烬没理他,蹲到火堆旁,叼起根烟凑过去。火苗舔上烟纸的瞬间,熟悉的焦香漫出来,他狠狠吸了一口。
“咳咳——”
烟劲冲得他眼泪直流,肺里却像被温水熨过,舒坦得想哼出声。就在这时,一股暖流从喉咙往下窜,顺着血管流遍四肢百骸。他试着攥了攥拳头,竟比刚才有力了几分。
“凡烟境·烟劲淬体……”沈烬喃喃自语,这感觉和他濒死前幻想的“抽烟变强”竟如出一辙。
小老头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你这是何门道?吸气竟能涨力气?”
沈烬没解释,又猛吸一口。这次他清晰地感觉到,体表浮出层淡淡的白气,像层薄纱。他抬手往旁边的树干拍去,“啪”的一声,手居然不疼——燃息护膜!
“神经病!”小老头见他对着空气傻笑,骂了句,扛着桃木剑走了。
接下来的日子,沈烬在村里找了间没人要的破屋住下。他每天啥也不干,就坐在门槛上抽烟,从日出抽到日落。
半包烟很快抽完了,他翻遍全村,总算在个猎户家找到点烟丝,又用薄纸卷了凑合。烟雾缭绕中,他的身法越来越快,偶尔有野狗扑过来,撞在他体表的烟膜上,嗷呜一声就被弹开。
村里人都觉得这外来的小子疯了。
“你看他,整天对着树抽烟,怕不是烧坏了脑子?”
“王大叔家的牛都比他有出息,至少能耕地!”
“听说青岚宗要来人测灵根,就他这样,怕不是要被当成妖孽烧了?”
沈烬充耳不闻,只是在烟丝快耗尽时,眼神越来越亮。他发现这世界的植物纤维燃烧后,烟气里竟带着微弱的灵气,比他原来的烟劲儿更足。
这天傍晚,他卷了根用松针和野蒿混合的“土烟”,刚点燃,就听见屋外传来争吵声。
“就是他!整天抽烟,准是在练什么邪术!”是村里的张大娘,正指着他的破屋,跟个穿青袍的年轻人说话。那年轻人腰间挂着块玉佩,一看就是宗门弟子。
沈烬夹着烟,慢悠悠走出去。青袍弟子皱眉打量他,鼻子动了动:“好重的烟火气,果然不是正道修行。”
话音未落,那弟子突然拔剑刺来,剑风凌厉,带着股草木清气。
沈烬下意识地深吸一口烟,烟气在体内一转,身形猛地向后滑出三米——清烟破滞,解除了突袭带来的僵硬。他吐出口烟圈,看着对方:“想打架?”
青袍弟子愣了下,显然没料到这“混子”能躲过他一剑。他剑招再出,直取沈烬咽喉。
沈烬往旁边一躲,同时把嘴里的烟圈猛地往前一吐。那烟圈落地的瞬间,突然炸开,化作片白雾——迷烟锁踪!
青袍弟子顿时看不清东西,刚想后退,就觉得胸口一凉。低头一看,衣襟被什么东西划开道口子,而沈烬正站在白雾外,指尖夹着根快燃尽的烟,烟头上的火星明明灭灭。
“雾刃斩。”沈烬弹了弹烟灰,“再动一下,下次划开的就是你的脖子。”
青袍弟子又惊又怒,却不敢再上前。白雾里仿佛有无数把刀在晃动,他能感觉到自己被牢牢锁定。
“你到底是什么人?”
沈烬笑了,把烟屁股摁在鞋底碾灭:“烟草总舵主”他顿了顿,补充道,“目前境界,凡烟境。”
青袍弟子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觉得这男人身上的烟火气里,藏着股让他心悸的力量。他撂下句“我会禀报宗门”,转身就跑。
张大娘吓得瘫在地上,沈烬没理她,走回破屋,开始琢磨下一根烟该用什么材料卷。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亮他桌角的一堆“研究成果”——晒干的柏叶、磨碎的梧桐花、还有点偷偷从青岚宗弟子那里摸来的“灵草”。
“看来得搞个正经烟田了。”沈烬摸着下巴,眼神发亮,“不然这雾隐境,怕是很难突破啊。”
远处的山林里,传来几声狼嚎。沈烬拿起根新卷的烟,叼在嘴里,摸出块打火石。
“咔嚓”一声,火星亮起,映出他眼里的野心。
这修仙世界,以后怕是要被烟给呛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