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睁开眼时，窗外的晨光正透过百叶窗，在办公室的木质地板上投下整齐的光影。
他盯着天花板看了整整三分钟。
呼吸是真实的，心脏的跳动是真实的，指尖触摸到办公桌冰凉的边缘也是真实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着日期——七年前，他还是一名刚晋升不久的检察官助理，宋亚轩的黑暗帝国尚未完全成形，一切都还来得及。
“马助理，这是今天要归档的卷宗。”
同事的声音将他从恍惚中拉回现实。马嘉祺接过文件，手指微微发抖。
前世最后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冲天的火光，新闻里反复播放的爆炸现场，以及那封辗转送到他手中的信。宋亚轩用最决绝的方式，将他经营多年的犯罪帝国连同自己一起化为灰烬。
信上只有一行字：“我把你想要的自由，还给你了。”
马嘉祺当时盯着那行字，笑了又哭。他想要什么自由？他想要的从来不是自由，而是和宋亚轩一起——无论在天堂还是地狱。
宋亚轩死后三个月，马嘉祺在处理一起案件时“意外”身亡。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不是意外——当一个人的世界已经崩塌，活着反而成了最痛苦的刑罚。
“马助理？你脸色不太好。”同事关切地问。
马嘉祺“没事，昨晚没睡好。”
马嘉祺强迫自己微笑，那个标志性的月牙笑眼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他现在要做什么？
去找宋亚轩。立刻，马上。
马嘉祺看了眼手表——下午三点。按照前世的记忆，此时的宋亚轩应该正在城东新开的“深蓝”会所，与几个潜在的合作方谈生意。那笔生意，正是宋亚轩踏入毒品交易的第一步。
不，这次不会了。
马嘉祺抓起外套，对同事说了句“外出调查”，便冲出了办公室。
出租车在“深蓝”会所门前停下。马嘉祺付钱下车，站在那扇厚重的黑色大门前，深吸了一口气。
他的心跳快得不正常。
七年了。不，如果加上前世分别的那段日子，他已经整整七年零三个月没有见过活生生的宋亚轩。
推开门，昏暗的灯光与淡淡的雪茄味扑面而来。会所内部装修奢华而低调，深蓝色的主色调与名称呼应。马嘉祺一眼就看见了角落卡座里的那个身影。
宋亚轩。
年轻的宋亚轩，还没有被黑暗完全侵蚀的宋亚轩。他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袖口随意挽起，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眉骨在灯光下投出深邃的阴影，那双眼睛——前世马嘉祺总说那是深不见底的潭水，现在却还能看到些许清澈的微光。
他正听着对面一个中年人说话，表情平静，手指却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这是宋亚轩不耐烦时的习惯动作。
马嘉祺径直走了过去。
马嘉祺“抱歉，打扰一下。”
他的声音平静，却让卡座里的三个人同时抬起头。
中年男人皱眉：“你是？”
马嘉祺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宋亚轩。四目相对的瞬间，他能感觉到宋亚轩的身体微微一僵。
马嘉祺“我是马嘉祺。”
他自我介绍，然后看向中年男人
马嘉祺“能借宋先生几分钟吗？有件急事。”
宋亚轩的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他对中年男人点头：
宋亚轩“张总，稍等。”
两人走到会所相对安静的走廊尽头。宋亚轩靠墙站着，双手插兜，打量着马嘉祺：
宋亚轩“我们认识？”
马嘉祺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是啊，现在他们还不认识。按照正常的时间线，他们要在半年后的一场慈善晚宴上才会第一次见面。那时的宋亚轩已经初露锋芒，而马嘉祺则对他保持着检察官对可疑人物的警惕。
马嘉祺“不认识。”
马嘉祺轻声说
马嘉祺“但很快就会认识了。”
宋亚轩挑眉：
宋亚轩“这是什么搭讪新方式吗，检察官先生？”
他瞥见了马嘉祺西装内袋露出的工作证一角。
马嘉祺没有否认，而是向前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这个动作让宋亚轩的瞳孔微微收缩——很少有人敢这样靠近他。
马嘉祺“别和张总合作。”
马嘉祺直截了当地说
马嘉祺“他给你的报价很诱人，但货有问题。”
马嘉祺“第三批会有警察盯上，你会惹上大麻烦。”
宋亚轩的表情彻底冷了下来：
宋亚轩“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马嘉祺“你明白。”
马嘉祺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马嘉祺“宋亚轩，听我一次。不要碰毒品，不要走那条路。你有更好的选择。”
空气仿佛凝固了。
宋亚轩盯着马嘉祺，像是要从他脸上找出破绽。许久，他才开口：
宋亚轩“你调查我？”
马嘉祺“我在救你。”
马嘉祺说。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马嘉祺自己都愣住了。前世他也对宋亚轩说过类似的话，但那时语气是愤怒的、失望的、带着道德优越感的。而现在，这句话里只有纯粹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关切。
宋亚轩显然也察觉到了这种不同。他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不是那种伪装出来的社交微笑，而是真正被逗笑的表情。
宋亚轩“有意思。”
他说
宋亚轩“一个素未谋面的检察官，跑来告诉我不要犯罪还说是在救我。”
宋亚轩“马嘉祺是吧你很有趣。”
马嘉祺“这不是玩笑。”
马嘉祺严肃地说。
宋亚轩“我知道不是。”
宋亚轩收敛了笑容
宋亚轩“你的眼睛告诉我你不是在开玩笑。但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马嘉祺张了张嘴，那句“因为我爱你”几乎要脱口而出。
但他不能说。至少现在不能。
马嘉祺“直觉。”
马嘉祺最终选择了这个模糊的回答
马嘉祺“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不该是那样的人。”
宋亚轩又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直起身：
宋亚轩“好，我信你的直觉。”
宋亚轩“今天这笔生意，我不做了。”
马嘉祺松了口气。第一步，成功了。
宋亚轩“但你要请我吃饭。”
宋亚轩接着说，语气里带着某种试探
宋亚轩“作为我听了你话的回报。”
马嘉祺笑了，那个月牙般的笑容终于真实地出现在脸上：
马嘉祺“好。什么时候？”
宋亚轩“现在。”
宋亚轩看了眼手表
宋亚轩“我正好饿了。”
宋亚轩“而且，我对你很好奇，马检察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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