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你就醒了。

窗外天色刚刚泛白，基地里一片安静。你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心心绪一片混乱。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是清融发来的消息。

“紧张吗？”

你回了个点头的表情包。

他很快回复：“正常。我第一次比赛前整晚没睡。”

你看着这句话，心里稍微松了一点。原来那么冷静的清融，也会紧张。

“现在感觉怎么样？”他又问。

“好多了。”

“嗯。九点食堂见，SK说今天早餐必须吃。”

你放下手机，起床洗漱。镜子里的自己眼底下有淡淡的青色，但眼神很亮。

九点整，你到食堂时，大部分人都已经到了。花海在盛粥，看见你，招了招手。

“来，坐这儿。”

你在他旁边坐下。早餐很丰盛：粥，包子，鸡蛋，还有几碟小菜。SK坐在主位，看大家都到了，清了清嗓子。

“今天第一场比赛，对手是GK。”他的目光扫过每个人，“梦岚最近状态很好，但林夏你也不用有压力。按训练的打，正常发挥就行。”

你点点头，咬了一口包子，却尝不出什么味道。

清融坐在你对面，安静地吃着鸡蛋。他今天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你注意到他动作比平时慢。

“你也紧张吗？”你小声问。

他抬眼看了你一下：“有点。”

这个回答让你有点意外。清融从来都是冷静的代名词。

“你也会紧张？”

“是人都会。”他把剥好的鸡蛋放进你盘子里，“多吃点，中午可能吃不下。”

花海在旁边笑了：“清融说得对，我第一次比赛前紧张得吐了。”

坦然正在喝粥，听到这话差点呛到：“真的假的？”

“真的。”花海一脸认真，“所以你们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气氛轻松了一些。大家开始讨论今天的战术，你听着，偶尔插一两句。食物慢慢有了味道，胃里也暖了起来。

上午十点，出发去场馆。

大巴车上，SK坐在最前面闭目养神。花海和坦然在低声讨论着什么，子阳在检查设备包。清融坐在你旁边，戴着耳机，但你注意到他并没有在听歌——耳机线根本没插在手机上。

你碰了碰他的胳膊。他摘下耳机。

“你在听什么？”你问。

“什么都没听。”他老实说，“就是不想说话。”

你笑了。原来清融应对紧张的方式是把自己封闭起来。

大巴驶入场馆地下停车场，已经有粉丝等在那里了。车窗被敲响，你转头，看到几个女孩举着你的应援牌，上面写着“林夏加油”“世一女ad”。

你愣了愣，然后朝她们挥了挥手。

“适应一下。”花海在你身后说，“以后会经常这样。”

下车，走进通道。粉丝的欢呼声被厚重的门隔开，世界突然安静下来。工作人员领着你们去休息室，走廊两侧贴满了战队的宣传海报，你看到eStar的那张，五个人站成一排，而你现在是其中之一。

休息室比基地的训练室大很多，沙发，战术板，显示屏一应俱全。你的外设包被放在靠窗的位置，桌上贴着你名字的标签。

“调试设备，半小时后彩排。”SK说。

你打开外设包，拿出手机。手很稳，这让你有点惊讶。

清融坐在你旁边，他调试设备的速度比平时慢，每个点都要反复测试几次。

“清融。”你叫他。

他转过头。

“谢谢你。”你说。

他怔了一下，然后嘴角很轻微地弯了弯：“不用谢。”

设备调试完，你们去舞台彩排。灯光亮起的时候，你眯了眯眼。舞台比想象中更大，观众席现在空着，但你能想象坐满人的样子。

“走位记一下。”花海指着几个点，“赛后采访在这里，握手从这里下场。”

你跟着他走了一遍流程。舞台的木质地板踩上去有轻微的回响，你的脚步声混在其他人的脚步声里，渐渐分不清了。

彩排结束，回休息室的路上，你碰到了GK的人。

梦岚走在最前面，看到你，他挑了挑眉：“林夏？”

“你好。”你说。

他走过来，伸出手：“今天手下留情啊。”

你握了握他的手：“彼此彼此。”

他的手掌很热，握得很用力。身后的GK队员们在笑，有人说了句什么，梦岚回头瞪了一眼。

“赛场见。”他说。

“赛场见。”

中午在休息室吃盒饭。你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

“多少再吃点。”花海把他的水果推给你，“不然下午没力气。”

你勉强吃了块苹果。清融坐在角落，饭盒几乎没动。

一点，化妆师来给你们化妆。你坐在镜子前，任由她在你脸上涂抹。镜子里的人渐渐变得陌生，眼下的青色被遮瑕膏盖住，嘴唇上了淡淡的红色。

“好了。”化妆师退后一步，满意地点点头，“很上镜。”

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穿着红白队服，妆容精致，看起来确实像个职业选手了。

两点，最后一场战术会。

SK把GK最近五场比赛的数据投在屏幕上：“梦岚平均每分钟输出比联盟射手平均值高，但他承伤也高。林夏，你今天的目标不是和他比输出，是比他活得久。”

你认真记下。

“还有，”SK转向所有人，“第一场比赛，可能会有意外情况。不管发生什么，保持冷静，听指挥。”

“明白。”

两点半，上场前最后一小时。

你去了趟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水很凉，刺激得你清醒了很多。看着镜子里湿漉漉的脸，你深吸一口气，对自己说：你可以的。

回到休息室，发现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花海在听音乐，清融在闭目养神，坦然和子阳在玩手游。这种日常感反而让你安心——这只是一场普通的比赛，和训练赛没什么不同。

三点差十分，工作人员来敲门：“eStar准备上场。”

你站起来，心脏突然开始狂跳。

花海走到你面前，伸出手：“来。”

你把手放上去，然后是清融的手，坦然的手，子阳的手。六只手叠在一起，SK的手盖在最上面。

“eStar——”花海说。

“加油！”六个人一起喊。

声音在休息室里回荡，你的心跳渐渐平稳下来。

走出休息室，通往舞台的通道很长，灯光昏暗。你能听到外面观众的欢呼声，能听到解说在喊战队的名字。

清融走在你旁边，他的呼吸声很轻。

“清融。”你小声说。

“嗯？”

“我们会赢的，对吧？”

黑暗中，你感觉到他的手轻轻碰了碰你的手背。

“会。”他说。

通道尽头，光亮如昼。

你们走上舞台。

灯光刺眼，观众席的欢呼声像海啸一样扑面而来。你眯起眼睛，看到台下无数挥舞的应援棒，听到有人在高喊你的名字。

你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戴上耳机。

世界安静了。

只有队友的呼吸声，还有你自己的心跳。

第一场比赛，开始。

灯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