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亚轩踩着廊下未化的残雪回到偏院,棉裤下的红肿还在隐隐作痛,每走一步都牵扯着神经,让他忍不住放慢脚步,小眉头微微蹙着。推开房门的瞬间,暖炉的热气扑面而来,侍女早已候在门口,见他回来,连忙上前搀扶:“小公子,您可回来了,姜枣汤刚温好,奴婢这就给您端来。”
宋亚轩摇摇头,挣开侍女的手:“不用啦,我自己来就好。”他攥着马嘉祺给的瓷瓶,快步走到床边坐下,小心翼翼地褪去棉裤,露出依旧红肿的臀腿。肌肤上的红痕还未消退,轻轻一碰就传来细密的痛感,五岁的小家伙瘪了瘪嘴,眼底又泛起水光,却还是咬着牙,拧开了瓷瓶的盖子。
青绿色的药膏带着淡淡的薄荷清香,倒在指尖凉凉的。宋亚轩刚把药膏抹在红肿处,就忍不住“嘶”了一声,清凉感瞬间驱散了些许灼烧般的疼,却也让敏感的肌肤泛起一阵发麻。他太小了,胳膊不够长,想涂抹到臀侧时,身子一扭,牵扯到伤处,疼得他眼泪差点掉下来,手里的瓷瓶也晃了晃,差点摔在床榻上。
“笨手笨脚的。”
一道低沉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宋亚轩吓了一跳,猛地回头,就看到马嘉祺站在门口,玄色衣袍上还沾着点点雪渍,显然是刚从外面过来。他连忙想拉过棉裤遮住伤处,动作太急,又撞到了红肿的地方,疼得他小脸皱成一团。
马嘉祺快步走过来,伸手按住他的肩膀,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无奈:“别动,小心再碰伤了。”他接过宋亚轩手里的瓷瓶,倒出适量药膏在指尖,指尖的暖意混着药膏的清凉,轻轻落在红肿处。
宋亚轩下意识绷紧了身子,却在马嘉祺轻柔的摩挲下慢慢放松下来。男人的动作极轻,指腹顺着红痕缓缓打圈,将药膏均匀化开,每一下都带着小心翼翼的疼惜。宋亚轩把小脸埋进枕头里,感受着臀上的痛感一点点消散,心里暖融融的,之前的委屈也烟消云散。
“师父,您怎么来了?”宋亚轩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点鼻音。
“过来看看你有没有好好涂药。”马嘉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暖意,“方才罚你,疼吗?”
宋亚轩点点头,又摇摇头:“疼……但弟子知道师父是为我好。”他顿了顿,抬起头,黑葡萄似的眼睛里还带着未干的水光,“弟子以后练箭一定专心,再也不会分心伤到别人了。”
马嘉祺看着他认真的模样,眼底的柔色更浓。他放下瓷瓶,伸手摸了摸宋亚轩的头,指尖划过他泛红的眼角:“知道就好。习武之人,先修心性,再练技艺。心浮气躁,不仅成不了大事,还可能伤及无辜,明白吗?”
“弟子明白。”宋亚轩重重点头,把马嘉祺的话牢牢记在心里。
涂完药,马嘉祺帮他拉好棉裤,又拿起旁边的薄毯盖在他腿上:“好好躺着休息,姜枣汤让侍女端来,记得喝完。”
宋亚轩乖乖躺下,看着马嘉祺转身要走,突然伸出小手拉住了他的衣摆:“师父,您能不能陪我一会儿?”说完,他又觉得有些不妥,连忙松开手,小声道,“弟子只是……只是有点怕黑。”
其实偏院的烛火亮得很,他哪里是怕黑,只是想多和师父待一会儿。马嘉祺愣了一下,看着小家伙眼底的期盼,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回身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拿起桌上的一本兵书,声音温和:“我在这儿陪你,你睡吧。”
宋亚轩点点头,闭上眼睛,耳边是马嘉祺翻书的轻响,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墨香与药膏的清香,臀上的痛感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安心。他很快就睡着了,小眉头舒展开来,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像是做了个甜甜的梦。
马嘉祺看着他熟睡的模样,轻轻合上兵书。他起身走到床边,俯身帮宋亚轩掖了掖被角,指尖拂过他泛红的脸颊,眼底满是疼惜。这孩子太过懂事,明明受了罚,却还想着体谅别人,这般心性,若是好好教导,将来定能成大器。
只是,方才在书房下手时,他心里何尝不疼。可身为师父,他必须狠下心来,让这孩子明白规矩的重要性,明白心存敬畏的道理。马嘉祺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出房间,临走时,特意吩咐侍女:“看好小公子,别让他乱跑,有任何情况立刻禀报。”
夜色渐深,偏院的烛火依旧明亮,映照着床上熟睡的小小身影。宋亚轩翻了个身,嘴里轻轻呢喃了一声“师父”,又沉沉睡去。他不知道,门外的廊下,马嘉祺站了许久,直到烛火快要燃尽,才转身离去。
这份藏在严苛责罚里的温柔,如同雪后的暖阳,一点点浸润着宋亚轩小小的心,也让这份师徒羁绊,在甜虐交织中愈发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