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小说网 > 明星同人小说 > 再就业男团人生旅途
本书标签: 明星同人  0713  再就业     

第十章 微光与暗礁

再就业男团人生旅途

滨港的冬天阴冷潮湿,海风像浸了冰水的钝刀,刮过皮肤。林薇在三份零工之间连轴转,手指被洗碗水泡得发白发皱,又在清晨的寒风中搬运货物时冻得通红开裂。疼痛是具体的,疲惫是真实的,但它们奇异地让她感觉踏实——这是为生存付出的、可以计量的代价,比那笔悬浮在头顶、庞大到虚幻的债务更易于面对。

她小心翼翼地维系着出租屋里的微光。陈楚生不再整日枯坐,他开始整理从海南带来的、皱巴巴写满片段的笔记本。那些潦草的字句和破碎的旋律,像是灾难后散落的遗物。林薇从旧货市场淘来一个便宜的白板,钉在墙上。“想到什么就写上去,不用管顺序。”她说。渐渐地,白板上出现了更多凌乱但确凿存在的字迹:“钝了的刀”、“沉默的弦”、“潮声在耳鸣里回放”……

他开始尝试弹奏,不再仅仅是拨弄。起初,手指僵硬,按不住和弦,弹出的声音干涩难听。他会突然暴躁地把吉他推开,或将脸埋进手掌。林薇从不在这时劝慰,只是默默地做自己的事,给他独自消化挫败的空间。过了一会儿,他又会默默地把吉他捡回来。这种反复,本身就是一种缓慢的进步。

苏醒传来的信息越来越具体。他和张远、陆虎等人,利用各自有限的人脉和私下场合,极其谨慎地打探着天娱内部的风向,并寻找可能的“中间人”。这个人需要具备几个几乎矛盾的特质:在天娱高层面前有一定话语权或情面;对音乐有起码的尊重和理解,并非纯粹的商业机器;愿意在局势不明朗时,冒一定风险介入这场棘手的纠纷。

“我们筛了几轮,”苏醒在一次信息中写道,“有个名字反复被提到——沈明。不是天娱的人,是独立音乐制作人,但和天娱几位高层私交不错,早年帮天娱带过几个成功的创作型艺人,说话有分量。最重要的是,他欣赏有才华的音乐人,对过度商业化有微词,为人有旧式文人的义气。但他行踪不定,脾气也怪,能不能说动,难说。”

林薇把沈明这个名字和陈楚生提了。陈楚生想了很久,模糊记起似乎在某次行业聚会远远见过,一个头发花白、不苟言笑的中年人,独自坐在角落,与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

“如果他愿意帮忙……”陈楚生声音干涩,“我要付出什么代价?唱我不想唱的歌?签更长的卖身契?”

“现在还没到谈条件的时候,”林薇理性分析,“重点是建立联系,传递我们愿意解决问题、同时希望保留音乐自主性的信号。沈明这样的人,或许更看重‘诚意’和‘本心’。但我们得准备好‘敲门砖’。”

“敲门砖?”

“你的音乐。”林薇看向墙上的白板,又看向他,“不是以前的《有没有人告诉你》,而是现在的你写的东西。哪怕不完整,哪怕全是痛苦和迷茫。要让可能帮助我们的人看到,陈楚生还在,音乐的火还没灭,只是被灰盖住了。这比任何辩解都有力量。”

陈楚生看着白板上那些阴郁的词句,沉默了。展示这些未经修饰的、近乎脆弱的内心疮痍,需要另一种勇气。

转机以一种意外的方式到来。滨港本地有个极小众的原创音乐酒吧,每周三有个开放麦之夜。林薇某天送完货路过,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场地狭小,灯光昏暗,观众寥寥无几,台上是一个紧张的大学生,磕磕绊绊地唱着青涩的情歌。氛围却很放松,没有评判,只有偶尔的掌声和鼓励的口哨。

一个念头击中了林薇。她找到酒吧老板,一个扎着小辫、眼神温和的中年男人,叫老周。

“我……有个朋友,以前玩过音乐,现在状态不太好,能不能……让他来试试?不报名,就坐在角落,如果他想,就上去唱一首自己写的,什么都不用说。”林薇恳切地问,没有透露陈楚生的任何信息。

老周打量了她一下,大概是看出她眼中的真诚和疲惫,爽快地答应了:“周三晚上,随来随走,想唱就上台,话筒和简单音响都有。我们这儿没那么多规矩,就是给想唱歌的人一个地儿。”

林薇回去后,把这个消息告诉陈楚生,语气尽量轻描淡写:“滨港有个小酒吧,有开放麦,挺随便的。我看了一圈,没什么人认识你。你要不要……就当去散散心,听听别人唱?如果想……也可以试试,就当唱给空气听。”

陈楚生的第一反应是抗拒和恐惧。上台?即使在这样不起眼的地方?被陌生人注视?他几乎立刻摇头。

林薇没有坚持。到了周三晚上,她像往常一样准备去夜市上工,临走前只是随口说:“那酒吧叫‘回声’,我顺路,进去坐坐就回来。”

那天晚上,陈楚生在空荡的出租屋里坐立不安。白板上的字句仿佛在盯着他。吉他就靠在墙角,像个沉默的诘问者。林薇那句“就当唱给空气听”反复在他脑子里回响。唱给空气听……曾经在“蓝调”的后巷,他也是唱给空气,唱给夜色,唱给心里那个模糊的未来。

一种久违的、极其微弱的冲动,混合着巨大的恐惧,在他胸腔里涌动。

当林薇带着一身夜市油烟味回来时,惊讶地发现陈楚生穿戴整齐(尽管只是最普通的衣服),抱着吉他,站在门口,脸色苍白,但眼神里有种下定决心的微光。

“我想……去看看。”他说。

林薇的心猛地一跳,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回声”酒吧比陈楚生想象的还要小、还要简陋。观众不到二十人,散落在几张旧桌子旁,喝着最便宜的啤酒。台上,一个女孩正在唱一首不知名的英文民谣,声音微微发抖,但很认真。气氛确实如林薇所说,友好而松弛。

他们选了最角落、阴影最重的位置坐下。陈楚生紧紧抱着琴盒,指节发白。林薇要了两杯柠檬水,安静地陪着他。一首接一首,有人唱得好,有人唱得荒腔走板,但都得到了善意的掌声。

时间流逝,陈楚生始终一动不动。林薇以为他今晚不会上去了,正准备提议离开,台上的老周对着话筒随意说道:“还有朋友想上来吗?最后一位了。”

就在这时,陈楚生猛地站了起来。椅子腿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声音,引得附近几个人看了过来。他脸色更白了,但抱着吉他的手不再颤抖。他没看林薇,径直低着头,穿过狭窄的过道,走向那个矮小简陋的舞台。

老周有点意外,但还是把话筒调低了些,让出位置。

陈楚生坐在那张掉漆的高脚凳上,没有抬头看台下,只是低头调整了一下话筒的高度,动作带着久违的、属于舞台的熟稔本能。他打开琴盒,拿出那把旧吉他。台下有人小声嘀咕“这吉他不错”,但更多人只是好奇地看着这个陌生的、气质有些特别的男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手指按上琴弦。没有报歌名,没有开场白。

前奏响起,极其简单,几个反复的低音和弦,沉重、缓慢,带着迟疑,却又奇异地抓人。然后,他开口了。声音比记忆中沙哑、干涩得多,没有了唱片里的圆润和技巧,却多了一种粗砺的、直抵肺腑的真实感。

他唱的是白板上那些碎片拼凑起来的东西:

“潮水退去后 / 黑色的礁石沉默 / 贝壳的尸体说着 / 曾经活过的谎……”

“我坐在那里/ 等下一场淹没 / 还是等月光 / 把伤痕照亮……”

“弦断了又续/ 续了又怕再响 / 怕响起的不是歌 / 是回声里的空荡……”

歌词并不工整,旋律也简单得近乎单调,却在那种粗糙真挚的演绎下,散发出一种痛苦凝结后的冷光。酒吧里渐渐安静下来,连低声交谈都停止了。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与酒吧平常氛围迥异的歌声攫住。那不是表演,更像是深夜无人处的独自嘶吼,被意外地搬到了这方小小的、昏暗的舞台。

陈楚生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眉头紧锁,眼睛看着虚空中的某一点,仿佛在与歌词中的“礁石”、“贝壳”、“回声”对话。当他唱到那句“怕响起的不是歌 / 是回声里的空荡”时,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但很快又被压抑下去。

一曲终了,余音在寂静中消散。他放下吉他,依旧没有看台下,只是匆匆鞠了个几乎看不见的躬,就快步走下舞台,回到角落的阴影里,拿起自己的东西,低声对林薇说:“走。”

林薇立刻起身,跟着他,在众人尚未完全反应过来的目光中,迅速离开了“回声”酒吧。

直到走出两条街,海风冰冷地拍在脸上,陈楚生的脚步才慢下来,身体开始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林薇扶住他,发现他后背的衣服都被冷汗浸湿了。

“没事了,楚生,没事了,”她抱住他,感觉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你做到了,你唱出来了。”

陈楚生把脸埋在她肩上,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像是呜咽又像是释然的喘息。那短短的几分钟,耗尽了他巨大的心力,却也仿佛搬开了堵在胸口的一块巨石。虽然搬开后露出的可能是更深的空洞和痛楚,但至少,空气流通了。

他们没有注意到,在“回声”酒吧的角落里,一个戴着鸭舌帽、穿着灰色夹克的中年男人,从头到尾安静地听完了那首歌。他面前的桌上放着一杯没怎么动的啤酒。当陈楚生匆匆离开后,他走到吧台,和老周低声交谈了几句,然后也悄然离去。

几天后,林薇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对方声音沉稳:“林薇女士?我姓沈,沈明。有时间的话,我们聊聊陈楚生的事。”

林薇握着电话的手,微微颤抖起来。那枚投向深水的石子,似乎真的激起了意想不到的涟漪。

而陈楚生,在经历了那晚“回声”酒吧的宣泄后,陷入了另一种疲惫的平静。他开始更频繁地摆弄吉他,白板上的词句逐渐连贯,虽然主题依旧灰暗,却不再完全是碎片。他开始尝试记录旋律,用林薇从旧货市场淘来的、最便宜的录音笔。

生活依旧困顿,前路依旧迷雾重重,但某种内在的、属于创作生命的齿轮,在锈死了许久之后,发出了艰涩但确实存在的、重新转动的“咔哒”声。

微光虽弱,却开始尝试照亮近处的暗礁。而远处,更大的风浪与可能的转机,正随着那个自称沈明的电话,缓缓迫近。

上一章 第九章 归途与荆棘路 再就业男团人生旅途最新章节 下一章 第十一章 寸土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