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的风裹着铁锈味掠过断壁残垣，毓楠被冻得发僵的手指死死扣住废弃便利店的卷帘门边缘，指节泛出青白。她屏住呼吸，听着巷口传来的拖拽声——那是“行尸”在撕扯什么东西，黏腻的咀嚼声混着风穿过破碎的玻璃窗，在空旷的街道上织成一张让人头皮发麻的网。
三年了，自从“赤雾”席卷全球，半数人类变成失去理智、只靠本能追逐活物的行尸，世界就碎成了如今这副模样。曾经车水马龙的城市沦为废墟，钢筋水泥的丛林里，活着成了最奢侈的执念。
毓楠缓缓松开手，借着天边微弱的鱼肚白打量四周。便利店的招牌早已被炮火熏得漆黑，“XX超市”的字样只剩下残缺的偏旁，玻璃门碎得只剩框架，地上散落着发霉的零食包装袋和干涸的血迹。她的背包压在肩上沉甸甸的，里面只有半瓶矿泉水、三块压缩饼干，还有一把磨得发亮的消防斧——这是她从沦陷的安全区逃出来时，唯一能依靠的东西。
“咔嗒。”
细微的声响从便利店深处传来，毓楠瞬间绷紧了神经，握紧消防斧的手渗出冷汗。她放轻脚步，贴着冰冷的墙壁慢慢挪动，目光警惕地扫过货架后的阴影。行尸的听觉远比视觉灵敏，哪怕是轻微的动静，都可能引来致命的围攻。
阴影里的东西动了一下，露出一截沾满污泥的裤腿。毓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深吸一口气，猛地举起消防斧，朝着阴影狠狠劈了过去。
“别！别杀我！”
一声惊恐的尖叫划破寂静，一个瘦弱的身影抱着头蜷缩在地上，浑身发抖。毓楠的斧头在离对方头顶几厘米的地方停住，斧刃带着凌厉的风，刮起对方额前凌乱的碎发。
她定睛看去，那是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女孩，穿着一件不合身的破旧夹克，脸上满是灰尘和泪痕，一双大眼睛里写满了恐惧。女孩抬起头，看到毓楠冰冷的眼神，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完整的话：“我……我没有被感染……我只是……只是想找点吃的……”
毓楠盯着女孩的脖颈看了片刻，那里没有行尸特有的青黑色血管凸起，呼吸也平稳，确实是个活人。她缓缓放下斧头，语气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这里不安全，赶紧走。”
女孩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毓楠会放她走，她迟疑地站起身，小心翼翼地看着毓楠：“姐姐……你也是独自求生吗？我……我叫念禾，我之前跟着救援队走散了，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
毓楠的目光落在念禾干裂起皮的嘴唇上，还有她微微佝偻的脊背，那是长期饥饿和恐惧留下的痕迹。末世里，同情心是最没用的东西，她见过太多因为心软收留别人，最后反被背叛、夺走物资的人，自己也曾差点死在所谓的“同伴”手里。
她皱了皱眉，转身走向便利店唯一还算完整的货架，弯腰在一堆腐烂的日用品里翻找，指尖触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是罐没开封的罐头，标签早已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出是肉类。毓楠将罐头扔给念禾，声音依旧冷硬：“拿着这个，赶紧离开这条街，日出后行尸会更活跃。”
念禾慌忙接住罐头，双手紧紧抱在怀里，眼眶瞬间红了，对着毓楠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姐姐！谢谢你！我……我不会拖累你的，我现在就走！”她说着，转身就要往门外跑，可刚踏出两步，又猛地停住，回头看向毓楠，“姐姐，你要去哪里啊？这附近好像有个废弃的医院，听说里面有残留的药品，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我之前听救援队的人说过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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