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风卷着梧桐叶的碎影,漫过明德中学的红砖墙,把高三(1)班的窗户染成了暖融融的橘色。罗晶晶伏在课桌上,笔尖在数学错题本上轻轻滑动,目光却忍不住越过摊开的试卷,落在斜前方那个扎着高马尾的身影上——杨柳柳正低头写着英语作文,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的发顶,镀上一层温柔的金边,连耳后垂落的碎发,都被染得软软的。
高三的日子像被按下了快进键,密密麻麻的试卷、倒计时牌上不断减少的数字,还有永远不够用的自习时间,把日子填得满满当当。可对罗晶晶来说,每周最期待的,从来不是周末的休憩,而是星期一和星期五的晚自习——因为只有这两天,落日会把最美的光,悄悄送进这间拥挤的教室,也落在她藏不住的目光里。
星期一的晚自习,是一周的开始,带着初醒的沉静。傍晚六点半,夕阳把天空晕染成淡淡的粉紫色,光线透过西面的窗户,斜斜地洒进教室,落在第三组的课桌旁,恰好把杨柳柳的身影框在光影里。她握着笔的手轻轻晃动,笔尖划过纸张,留下工整的字迹,阳光落在她的侧脸上,把她的睫毛映得根根分明,像蝶翼轻轻颤动,连认真蹙眉思考的模样,都温柔得让人心尖发颤。
罗晶晶坐在第五组的位置,隔着三排课桌,悄悄看着她。偶尔杨柳柳会抬起头,目光扫过教室,罗晶晶便会慌忙低下头,假装认真做题,耳尖却悄悄泛红,心跳快得像要跳出胸腔。她喜欢星期一的落日,喜欢这温柔的光把杨柳柳衬得格外明亮,喜欢这种小心翼翼的注视,像把一份青涩的欢喜,悄悄藏在落日的余晖里,藏在喧闹的晚自习中。
“晶晶,这道解析几何的辅助线怎么画啊?我想了半天都没头绪。”后桌的同学轻轻戳了戳她的后背,把练习册递了过来。
罗晶晶回过神,接过练习册,指尖还带着一丝慌乱的温度。她定了定神,认真地讲解起来,可目光还是忍不住下意识地朝着杨柳柳的方向瞟去——她依旧低着头,专注地写着作业,阳光渐渐西斜,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课桌前的地面上,像一条温柔的河,轻轻漫过罗晶晶的心房。
星期五的晚自习,是一周的收尾,带着松弛的温柔。夕阳比周一的更浓烈,把天空染成了炽热的橘红色,像一团燃烧的火焰,透过窗户,把教室的一半都映成了暖红色。杨柳柳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坐在光影里,像一朵被落日亲吻过的云,干净又柔软。她写完作业,会轻轻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静静感受着落日的温柔,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容,像盛了漫天的星光。
罗晶晶最喜欢看她此刻的模样。没有了做题时的蹙眉,没有了背书时的认真,只有难得的松弛与温柔。她会悄悄拿出画本,趁着老师不注意,快速地勾勒出杨柳柳的侧脸,勾勒出落在她身上的落日余晖,勾勒出她嘴角浅浅的笑容。画本的每一页,几乎都写满了“杨柳柳”的名字,画满了她在落日晚自习里的模样,藏着罗晶晶不敢说出口的喜欢。
有一次,星期五的晚自习,落日格外好看,天空从橘红渐变成粉紫,再晕染成淡淡的蓝色,像一幅温柔的油画。罗晶晶正低头画着杨柳柳的身影,忽然听到杨柳柳轻轻叫了她一声:“罗晶晶。”
罗晶晶的身体猛地一僵,手里的画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她慌忙低下头,去捡画笔,声音细若蚊蚋:“怎、怎么了?”
杨柳柳走到她的座位旁,弯腰,轻轻捡起地上的画笔,递到她面前。落日的光落在她的脸上,让她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眼神温柔得像落日的余晖:“我看你一直在画画,能让我看看吗?”
罗晶晶的心跳瞬间快得像擂鼓,她紧紧地攥着画本,手心沁出细密的汗珠,既紧张又期待,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怯。她犹豫了很久,才慢慢把画本翻开,递到杨柳柳面前,声音轻轻的:“你、你别笑我……”
杨柳柳接过画本,轻轻翻开,目光落在那些画纸上,眼底渐渐泛起了温柔的光芒。画本里,全是她的身影——有她认真做题的模样,有她背书时的模样,有她靠在椅背上晒太阳的模样,每一幅画,都画得格外认真,每一笔,都藏着满满的心意。画本的最后一页,写着一行小字:“好看的日落总在星期一和星期五的晚自习,而我难忘的,是日落里的你。”
杨柳柳看着那行小字,脸颊瞬间泛红,嘴角的笑容却越来越明显。她抬起头,看向罗晶晶,眼神里满是温柔,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欢喜:“这些画……都很好看。我也觉得,星期一和星期五的落日,最好看。”
罗晶晶愣住了,她抬起头,撞进杨柳柳温柔的眼眸里,看到了她眼底清晰映着的自己,看到了她嘴角浅浅的笑容,看到了她眼底藏不住的欢喜。那一刻,落日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把她们的身影紧紧地映在一起,教室里的喧闹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和落日的温柔。
“罗晶晶,”杨柳柳轻轻开口,声音温柔得像落日的风,“我其实早就发现了,你总是在看我。我也喜欢星期一和星期五的晚自习,喜欢这好看的日落,更喜欢……看你偷偷看我的模样。”
罗晶晶的眼眶瞬间湿润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笑着,像得到了全世界的温柔。她看着杨柳柳,看着她眼底的欢喜,看着落在她们身上的落日余晖,终于鼓起勇气,轻声说:“杨柳柳,我喜欢你。从第一次在星期一的落日晚自习里看到你,我就喜欢你了。”
杨柳柳笑着点头,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暖,握住罗晶晶的手时,力道恰到好处,让罗晶晶觉得无比安心。“我也是,罗晶晶,我也喜欢你。”
落日的光渐渐淡去,教室里的灯亮了起来,可罗晶晶的心里,却依旧盛满了落日的温暖。她看着杨柳柳温柔的笑容,看着两人紧紧相握的手,忽然觉得,高三的日子,因为有了星期一和星期五的落日晚自习,因为有了身边的这个人,变得格外温柔,格外难忘。
往后的日子里,星期一和星期五的晚自习,依旧是她们最期待的时光。她们会坐在一起,一起做题,一起背书,一起看落日染红天空,一起把温柔的时光藏在心底。罗晶晶依旧会给杨柳柳画画,只是这一次,她不再偷偷摸摸,而是会当着她的面,认真地勾勒出她们相拥的身影,勾勒出落在她们身上的落日余晖,勾勒出她们眼中的彼此。
好看的日落,总在星期一和星期五的晚自习;而难忘的,从来不是日落,而是日落里的你,是和你一起度过的落日晚自习,是藏在落日里的,我对你的满心欢喜。
后来,高考结束,她们考上了同一所城市的大学。每当傍晚,看到落日染红天空,她们都会想起明德中学的高三教室,想起星期一和星期五的落日晚自习,想起那些藏在落日里的温柔与喜欢。
原来,青春里最难忘的,从来不是轰轰烈烈的告白,而是那些藏在平凡日子里的温柔瞬间,是那些在落日晚自习里,悄悄注视着彼此的目光,是那些因为有了对方,而变得格外明亮的时光。
落日依旧,晚风温柔,那些关于星期一和星期五的落日晚自习,那些关于你和我的温柔回忆,终将成为我们青春里最珍贵的宝藏,陪着我们,一起走向往后的岁岁年年,一起看遍世间所有好看的日落,一起把日子,过成落日般温柔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