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着山雾,在青冥峰的崖壁间穿荡,带着刺骨的凉意。苏逸攥紧了怀中温热的灵珠,珠子表面的纹路似有若无地流转着微光,将他掌心的薄汗映得剔透。
三日前从玄尘老道那里接过“寻幽潭”的任务时,他只当是寻常的历练——传闻青冥峰深处有一寒潭,潭底藏着一枚能稳固修为的“冰魄晶”,对他这刚入筑基境的修士而言,正是急需之物。可此刻站在潭边,他才觉出不对劲。
寒潭比典籍中描述的要深得多,墨色的水面如镜,却连月光都照不进底,反而有丝丝缕缕的黑气从潭底升腾,触之如冰针刺骨。苏逸运转体内灵力抵御,灵珠却突然在怀中剧烈跳动起来,一道柔和的白光自他胸口透出,竟将那些黑气逼退了数尺。
“这潭底……莫非有什么与灵珠相呼应的东西?”苏逸心中一动,正欲凝神探查,潭面却突然掀起一阵波澜,一道模糊的影子从水底缓缓上浮。那影子通体被黑气缠绕,看不清面容,唯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正直勾勾地盯着苏逸怀中的灵珠。
“是你……带着‘它’来了……”影子开口,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摩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百年了……我等这一天,等了整整一百年……”
苏逸心头一紧,握紧了腰间的长剑:“你是谁?这潭底藏着什么?”
影子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一只被黑气包裹的手,指向苏逸:“把‘它’给我……我可以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力量、地位、长生……”
话音未落,那只手猛地向前一探,无数黑气如毒蛇般窜出,直扑苏逸胸口的灵珠。苏逸早有防备,侧身避开的同时长剑出鞘,一道凌厉的剑气斩向黑气。谁知剑气斩在黑气上竟如泥牛入海,丝毫不起作用。
就在黑气即将触碰到灵珠的瞬间,灵珠再次爆发出耀眼的白光,这一次的光芒比之前强烈了数倍,如同一个小小的太阳悬在苏逸胸前。那些黑气被白光一照,顿时发出凄厉的惨叫,如同冰雪遇火般迅速消融。
影子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身影在白光中剧烈摇晃,黑气缭绕的身形竟隐隐透出一丝溃散的迹象。“不可能……‘它’的力量怎么会这么强……”影子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你到底是谁?你和‘它’,是什么关系?”
苏逸也被灵珠突如其来的爆发力惊得不轻,他能感觉到灵珠正在与潭底的某种东西产生强烈的共鸣,甚至有一股陌生的记忆碎片在他脑海中飞速闪过——破碎的宫殿、燃烧的城池、还有一双充满悲悯的眼睛……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苏逸定了定神,握紧长剑戒备着,“但你若再敢对我出手,休怪我不客气。”
影子死死盯着苏逸,眼中除了贪婪,又多了几分复杂难明的情绪。过了许久,它才缓缓后退,重新沉入潭底,只留下一句飘散在风中的话语:
“你逃不掉的……‘它’的宿命,就是你的宿命……三日之后,当血月高悬,一切都会揭晓……”
潭面重新恢复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苏逸站在潭边,望着漆黑的潭底,手心已被冷汗浸湿。灵珠的光芒渐渐收敛,重新变得温润,却依旧在他怀中微微发烫。
血月高悬?宿命?
苏逸抬头望向天空,今夜的月色明明是皎洁的银白,可他却仿佛已经看到了三日后那轮浸染着血色的月亮。他隐隐觉得,自己似乎被卷入了一个远比想象中更庞大、更危险的漩涡里,而这枚伴随他多年的灵珠,藏着的秘密恐怕比他所知的要多得多。
夜风依旧冰冷,苏逸深吸一口气,将灵珠紧紧按在胸口,转身望向青冥峰深处那片更浓重的黑暗。无论前方有什么在等待,他知道,自己都必须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