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沿着江南的水网走了半月，这天傍晚误入一处被密林环绕的古寨。寨门是整块青石凿成的，上面刻着模糊的兽纹，门楣上挂着两串风干的兽骨，在暮色里晃出细碎的声响。
“这地方地图上没标啊。”秦峰举着地图对照，眉头拧成个结，“看这寨墙的风化程度，怕是有上千年了。”
洛瑶凑近寨门，指尖拂过兽纹上的裂痕：“这些纹路和我家古籍里记载的‘巫祝文’很像，这里以前说不定是个巫祝部落的聚居地。”
话音刚落，寨门“吱呀”一声自动打开，一股混合着草药与陈木的气息扑面而来。苏逸掌心的灵珠微微发烫，提醒他此地灵气虽淡，却异常纯净，像是被某种力量守护着。
“进去看看？”洛瑶眼里闪着好奇的光，她从储物袋里摸出盏琉璃灯，灵力催动下，灯芯燃起幽蓝的光。
寨子里的房屋都是黑木搭建的，屋顶覆盖着厚厚的苔藓，几株野菊从石缝里钻出来，开得正艳。走在青石板铺就的主路上，能听到脚下传来空洞的回响，像是踩着某种巨大的机关。
“有人吗？”秦峰喊了一声，声音在寨子里荡开，引来几声夜枭的啼叫。
转过街角，一座比周围房屋高大许多的建筑映入眼帘，门楣上挂着块褪色的牌匾，依稀能认出“祈年殿”三个字。殿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微弱的光芒。
苏逸推开门，只见殿中央立着个半人高的石台，台上摆着个青铜盆，盆里盛着清水，水面漂浮着几片荷叶，竟在自发散发着微光。四周的墙壁上画满了壁画，第一幅是部落人祭祀天地的场景，最后一幅却画着个穿黑袍的人，正将一颗发光的珠子埋进土里——那珠子的形状，竟与苏逸丹田的灵珠有七分相似。
“这画……”洛瑶凑近壁画，指尖点向黑袍人的脸，“他的眼睛是两个黑洞，不像正常人……”
话没说完，青铜盆里的清水突然剧烈翻涌，荷叶打着旋沉入水底，水面映出的不再是三人的倒影，而是个模糊的老者身影。
“擅闯祈年殿者，需答吾三问。”老者的声音从水面传来，带着古老的沧桑，“其一，何为守护？”
苏逸几乎没有犹豫：“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坚持。”
水面的老者身影晃了晃，似是满意。“其二，何为力量？”
秦峰抢着开口：“是能劈开山岳，荡平邪魔的锋芒！”
老者身影淡了些，显然并不认可。洛瑶轻声道：“是能滋养万物，而非肆意掠夺的温润。”
水面微微波动，老者的声音再次响起：“其三，若守护之物与自身道途相悖，当如何？”
这个问题让三人都沉默了。苏逸想起青岚山的娘，想起清风门的玄阳子，想起那些在危难中相护的瞬间，灵珠在丹田轻轻震颤，仿佛在替他作答。
“纵舍道途，亦要护其周全。”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坚定。
话音落下，青铜盆突然迸发出耀眼的金光，水面的老者身影化作点点金芒，融入壁画之中。只见最后那幅画里，黑袍人的黑洞眼睛渐渐亮起，竟与苏逸灵珠的光芒如出一辙，而被埋入土里的珠子旁，冒出了一株新芽。
“原来如此……”洛瑶看着壁画的变化，恍然道，“传说巫祝部落的守护灵珠，会认主拥有‘纯粹守护之心’的人，看来这古寨的秘宝，是在等你啊，苏逸。”
苏逸低头看向丹田，灵珠的光芒与青铜盆的金光遥相呼应，他仿佛能听到千年前那个埋珠人的叹息，与此刻自己胸腔里跳动的心跳，渐渐重合在一起。
夜风吹进祈年殿，卷起几片落在地上的枯叶，古寨的秘密被悄然揭开，而属于他们的旅程，才刚刚踏入更神秘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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