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霓虹在午夜十二点准时掐灭,不是惯常的电力检修,而是被一声尖锐到几乎要划破耳膜的防空警报撕碎。那声音像一柄淬了冰的钢针,狠狠扎进夜色里,撞得临街的玻璃幕墙嗡嗡震颤,连便利店冰柜的压缩机都跟着发出一阵刺耳的嗡鸣。
边伯贤靠在冷柜旁的玻璃柜台上,指尖夹着的速溶咖啡还没撕开银色包装,温热的水汽从咖啡机里袅袅升起,在他眼前凝成一层薄薄的雾。余光里,街对面的金融中心写字楼突然涌出几个跌跌撞撞的人影,他们的胳膊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像是被折断的枯枝,喉咙里翻涌着“嗬嗬”的怪响,像破风箱在粗糙的木板上反复摩擦,听得人头皮发麻。
边伯贤“老板,这是哪个剧组在拍恐怖片呢?道具组也太走心了吧”
他叼着根没点燃的烟,随口朝收银台的方向喊了一句,指尖敲了敲柜台,却只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空旷的便利店里回荡,没人回应。
收银台后的老板趴在大理石台面上,脑袋歪向一边,脖颈处的血渍已经凝干成暗褐色,顺着台沿滴落在地,积成一小滩粘稠的黑红。
边伯贤的笑容僵在脸上,心脏猛地一沉。
就在这时,便利店的玻璃门被猛地撞开,“哗啦”一声脆响,钢化玻璃碎成蛛网般的裂纹。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扑了进来,她的亚麻色长发被血粘在脸颊上,脖颈处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咬痕,翻卷的皮肉下能看到森白的颈骨,黑色的血珠顺着衣领往下滴,砸在光洁的白色地砖上,晕开刺目的红。女人的眼睛翻白,瞳孔缩成针尖大小,直勾勾地盯着边伯贤,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涎水顺着嘴角淌下来,落在地上发出“啪嗒”的轻响。
边伯贤的瞳孔骤缩,下意识地往后退,手肘狠狠撞在身后的零食货架上,罐装可乐和薯片盒噼里啪啦地砸在地上,发出嘈杂的声响。女人被声音刺激,猛地扑了过来,指甲划过空气,带起一阵腥风。他顺手抓起柜台上的金属咖啡壶,在女人扑到面前的瞬间,狠狠砸向她的额头。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咖啡壶的金属边缘凹陷下去,女人踉跄了一下,却像感觉不到疼痛般,依旧张着嘴朝他咬来。边伯贤侧身躲开,咖啡壶擦着她的肩膀砸在玻璃柜上,钢化玻璃瞬间裂开蛛网般的纹路,冷柜里的雾气涌了出来,带着刺骨的凉。他余光瞥见货架底层靠着一把红色的消防斧,几乎是本能地弯腰抄起,反手朝着女人的后颈劈去。
斧刃嵌进皮肉的钝响传来,女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身体在地上抽搐了几下,手指还在无意识地抓挠着地面,最终彻底不动。
边伯贤握着消防斧的手微微发抖,低头看着自己溅上血的工装裤,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扶着柜台干呕了几声,抬头望向窗外,整座城市已经彻底陷入混乱。 汽车碰撞声、玻璃的碎裂声、此起彼伏的尖叫和嘶吼交织在一起,原本灯火璀璨的CBD,此刻变成了人间炼狱。那些失去理智的“人”在街上撕咬着活物,有人被扑倒在地,凄厉的哭喊很快就被淹没在野兽般的嘶吼里。
紧接着他摸出手机,屏幕上瞬间弹出数十条红色的预警弹窗,最醒目的一行字几乎要灼痛眼睛——未知病毒全城爆发,感染者具有强烈攻击性,暂无疫苗,全城戒严。信号格在疯狂跳动,从满格跌到一格,最后彻底变成灰色,连紧急呼叫都拨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