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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分别?再遇

晓风破残月

离开哥哥的卧房后,我在门外静静站了许久,只想多陪他一会儿,直到他不得不离开的最后时刻。或许他早已看穿我的不舍,怕当面道别会让彼此更难割舍,才故意催我先走。原来,被亲人放在心上疼惜的感觉,竟这般温暖又踏实。思绪飘远间,脚步已不自觉带回了自己的房间,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对哥哥的思念愈发浓烈,心底空落落的发慌。

小蓝小姐,天凉,喝点热茶暖暖身子吧。

小蓝白夜副将已经跟我说了,少爷要去关外的事。小姐您别太伤感,这次少爷去得急,处理完事情就会回来,不会像以前那样一去就是好几年的。

我从未见过关外的模样,也没亲历过战场厮杀,可电视剧里刀剑无眼的场景早已刻在脑海。哥哥武艺再高强,战场之上变数难料,稍有不慎便会受伤,一想到这些,我的心就猛地一抽,密密麻麻的疼。不知不觉间,我早已把他当成了真正的亲哥哥,他的安危,早已牵动着我满心的牵挂。

易冰清既然都已经回朝了,为什么还要突然去关外?这皇上根本就是说话不算数,好歹是九五之尊,连这点信用都没有,根本不配……

话没说完,小蓝突然伸手捂住了我的嘴,眼神满是慌张。

小蓝小姐!万万不可乱说这话!要是被旁人听去,传到皇上耳中,那可是株连九族的死罪啊!您得理解少爷,他是皇上钦封的镇国将军,统领着全国的军队,肩上扛着守护家国的重任,很多事根本由不得他自己做主。这次回关外,是去解决潜在的隐患,隐患除了,他就能平安回来了,您再耐心等等就好。

听完小蓝的话,我心里的郁结渐渐散开,也慢慢懂了哥哥的身不由己。他是皇上最信任的重臣,朝堂与军中的诸多要事,唯有交给他,皇上才放心。说到底,若不是哥哥身居要职,这易府怕是也难有如今的安稳太平。

易冰清我知道了,只希望哥哥此去一路顺风,平安归来。对了,明日哥哥什么时候出发,你知道吗?

小蓝听白夜副将说,卯时要在军营集合,怕是天不亮就要走了。

易冰清卯时?那明日你一定要早点叫醒我,我必须去给哥哥送行。

小蓝奴婢记着了,明日定早早叫您。

既然不能陪他同行,那至少,要亲自送他一程,目送他平安出发。

霓裳阁,是皇上明令禁止任何人踏入的禁地。可谁曾想,这处荒芜之地,曾是皇宫最繁华的宫殿,里面住着的,是皇上当年最宠爱的舒妃嫦曦。她人如其名,有着宛若嫦娥般倾城的容貌,起舞时身姿曼妙,又似开屏孔雀般耀眼夺目。后宫嫔妃无一人不嫉妒她的美貌与皇上的偏爱,可她却是后宫中最特别的存在——不争宠,不侍寝,性子清冷疏离。皇上对她格外尊重,从不勉强半分,而她的真实身份,也成了后宫众人私下议论不休的谜团。

二皇子宫子骐,是她留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可没人知晓舒妃究竟是如何离世的,更没人能确定,宫子骐是不是她的亲生儿子,是不是皇上真正的血脉。

此刻,宫子骐正凝视着桌上那幅唯一留存的舒妃画像,指尖轻柔地擦去画上的浮尘,眼底满是偏执的疼惜与浓烈的恨意。

宫子骐母后,您放心,那些曾经践踏您、侮辱您、看轻您的人,我定会让他们付出最沉重的代价,血债,必须血偿!

他紧握的拳头狠狠砸在桌面上,力道之大,震得桌上的茶杯微微晃动,眼底翻涌的戾气,似能吞噬周遭所有光亮,阴沉得骇人。

满心都是与哥哥离别的不舍,我一夜无眠,根本不用小蓝叫醒,天还未亮便起了身,简单梳了妆,便急匆匆往哥哥的卧房走去。

小蓝小姐,您起得这么早?

易冰清今日要送哥哥出发,哪有心思多睡。

走到卧房门前,我轻轻敲了敲房门,声音带着几分期待:“哥哥,我可以进来吗?哥哥?”

敲了好几遍,里面都没有回应,我心头一紧,正想推门进去,门却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易冰清哥……白夜?怎么是你?我哥哥呢?

白夜小姐,少爷昨夜在军营歇息,今日天未亮便已出发了,怕扰了您休息,没让我叫醒您。

易冰清什么?他就这么走了?连一句道别都不肯等我吗?

我不肯相信,猛地推开房门冲进去,卧房里空荡荡的,早已没了哥哥的身影,收拾好的行囊也不见了踪迹,他真的走了。

易冰清我还有好多话没跟他说,还有好多叮嘱想告诉他,他怎么能说走就走……

委屈与不舍瞬间涌上心头,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滚落,我跌坐在桌边的板凳上,肩膀不停颤抖,低声抽泣着。

白夜小姐,您别难过。这是将军临走前托付给我的信,让您亲手交给镜月郡主。

白夜说着,从衣袖中取出一封包装精致的书信,递到我面前。我颤抖着接过,只见信封上工工整整写着三个字:镜月启。

想来,这信里藏着哥哥对镜月的牵挂与歉意吧。这次出发太过仓促,他根本没时间与镜月好好道别,只能用书信诉说心底的话,或许,还有许多没说出口的情意。

易冰清你放心,我一定会完好无损地送到镜月手上,绝不会出半点差错。

这是哥哥交给我的任务,我定会好好完成。我小心翼翼地将书信藏进衣袖最内侧,紧紧护着,生怕有半点闪失。哥哥,你在关外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平安健康,我会在府里好好等你回来。

易冰清小蓝,白夜,你们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在这儿待一会儿。

我想再多留片刻,多感受些哥哥留在这屋里的气息,好像这样,他就没走太远。

小蓝奴婢告退。

哥哥的卧房摆设本就简单,重要的东西都收拾走后,愈发显得空旷冷清。我望着屋内熟悉的一切,满心懊悔,平日里总嫌他唠叨管束,却从没好好看过这屋子,没好好跟他多说几句话,如今人走了,再后悔也晚了。

正沉浸在伤感中,门外突然传来小蓝急促的敲门声,还夹杂着她焦急的呼喊:“小姐,小姐!”

易冰清说了我想静静,有什么事晚点再说,我现在没心情。

小蓝不是的小姐,有急事!那个书生来了!

易冰清书生?哪个书生?

小蓝就是上次您在李府门前搭救的那个书生啊!您忘了?

小蓝在门外急得直跺脚,语气满是急切,不停提醒着我。

易冰清李府?搭救的书生……你说的是欧阳文杰?

这个傻书生,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哥哥刚走的时候来,真是会挑时候。

易冰清他现在在哪儿?

小蓝被白夜副将拦在府门外了,他拿不出凭证,白夜副将不肯放他进来,再僵持下去,怕是要把他轰走了。

白夜性子跟哥哥一样,一本正经,做事极有原则,如今哥哥把保护我的重任交给他,他定然格外谨慎,不肯让半点可疑之人靠近府中。

易冰清知道了,我跟你出去看看。

我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整理了下衣衫,跟着小蓝快步往府门走去,走到半路,又悄悄躲在假山后,想先看看情况。只见府门外,白夜正拦着欧阳文杰,手里还拿着一块腰牌——那是之前哥哥为了我的安全交给我,后来我又送给欧阳文杰的那块。

白夜你说你是来找人的,可有凭证?这腰牌本是将军之物,怎会在你手中?

白夜的语气冰冷,眼神锐利,带着十足的压迫感,显然对欧阳文杰充满警惕。

欧阳文杰我……我是来找易府大少爷的,是他说,拿着这块腰牌,就能见到他……

欧阳文杰显然被白夜的气势吓到了,说话吞吞吐吐,头低得极低,不敢抬头看他,双手紧张地攥着衣角,模样有些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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