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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赐婚

晓风破残月

离开金銮殿,易冰天仍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掌心的免死金牌沉甸甸的,凉硬的触感透过锦盒传来,压得他心头阵阵发沉。他自认不过是尽了臣子本分,征战沙场、护国安邦皆是分内之事,何德何能得陛下如此厚爱,受此无上荣光?生怕这般重宝引人觊觎,他不敢多作停留,迅速将锦盒贴身藏好,掩去所有痕迹。

思绪转而落在婚事上,皇上亲口允了他与镜月的婚约,待她十八岁生辰便成婚。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镜月眉眼弯弯的模样,他仿佛已看见少女得知喜讯时,眼底盛满星光、喜不自胜的神情,心口的暖意翻涌,想见她的冲动再也按捺不住,脚步不由得加快,朝着镜月阁的方向快步奔去。

五年光阴,聚少离多,他与镜月相见的次数屈指可数,大多时候只能靠书信传递牵挂,寥寥数语藏尽相思。纵是偶尔在宫中偶遇,碍于身份规矩,也只能远远相望,凭眼神互通心意,连一句真切的问候都难宣之于口。可就是这份隐忍的情意,让两人坚守至今,从未动摇。

镜月阁内,宫镜月正捧着一叠信纸出神,指尖轻轻摩挲着泛黄的纸页,那是五年来她写给冰天的所有书信。听到脚步声,她抬眼望去,见易冰清站在身旁,便柔声道:“我与冰天见面的机会不多,这些年全靠书信寄情。即便同处一地相见,也受身份规矩束缚,难有说话的机会,大多时候,不过是眼神交汇罢了。”

她说着,将最上面一封信递过去,眼底藏着浅浅的温柔与怅惘。易冰清接过细看,字迹娟秀清丽,字里行间满是相思:“冰天,今日是你走后的第三百六十五天,亦是除夕。宫中华灯初上,漫天烟花绚烂,四处皆是团圆欢喜,可没有你在身边,这繁华盛景于我而言,不过是徒增寂寥,半分快乐也无。冰天,想你的第三百六十五天。”

读完信,易冰清鼻尖一酸,眼泪险些落下,心头满是动容。她抬眼看向镜月,疑惑道:“怎么都是你写的,没见到哥哥的回信?”

宫镜月眼底掠过一丝黯然,随即又释然一笑,轻声道:“关外路途遥远,战火纷飞,书信未必能顺利送到他手中,大多时候,寄出的信最后都会原路返回。”

即便如此,她依旧日复一日地写,年复一年地等,毫无怨言,这份纯粹又坚定的爱意,让易冰清满心敬佩。这个看似娇弱的公主,骨子里竟藏着这般坚韧的力量,为了心上人,甘愿默默坚守五年,这份不求回报的深情,实在难得。

正说着,珍珠匆匆进来,语气带着几分急切与欣喜:“公主,易将军来啦!”

易冰清心头一喜,暗自腹诽:算这小子还有良心,见完皇上第一时间就来看镜月。

宫镜月闻言,眼神瞬间亮了起来,满心激动难以言表,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衣裳,又对着铜镜轻轻拢了拢发丝,脸颊泛起浅浅的红晕,眼底满是藏不住的期待。

“镜月,你慢慢准备,我先去跟哥哥嘱咐几句,免得他嘴笨说错话。”易冰清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转身往外走。

珍珠抬手打开结界,易冰天快步踏入镜月阁大门,目光急切地四处张望,脚步不停就要往内厅冲,却被易冰清伸手拦住。

“站住,想见镜月,先过我这关!”易冰清叉着腰,语气故作严肃。

易冰天脚步一顿,挑眉看她,语气淡然:“说吧,又想搞什么名堂。”

“第一,你要是敢说半句让镜月难过的话,这门你别想进;第二,若是来扯些虚无缥缈的空话敷衍她,我也不饶你;第三,只有你带着真心,用实际行动证明你的心意,我才肯放你进去!”易冰清把话说得明明白白,就怕这直男哥哥不懂女儿家心思,搞砸了好事。

易冰天闻言,低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上前一步,凑近她耳边,声音压低,清晰吐出四个字:“确定婚期。”

易冰清猛地一愣,随即眼睛瞪得圆圆的,满心震惊,随即又涌上狂喜,暗自喝彩:易冰天,你总算像个男人!她不再多拦,立刻侧身让路,笑着摆手:“去吧去吧,好好跟镜月说说,别辜负人家五年的等待。”

这时,珍珠还想跟着进去服侍,刚迈脚就被易冰清一把捂住嘴,拽着往外走。

“易小姐,你这是做什么?万一公主有需要,我不在身边可怎么好?”珍珠挣开她的手,满脸疑惑与担忧。

易冰清笑着安抚:“放心,里面用不着你,现在最需要你的是我,陪我去御花园逛逛,别在这儿打扰他们。”

“真的没事吗?”珍珠依旧不放心,频频回头望向内厅方向。

“有我哥在,能出什么事?快走吧!”易冰清拉着她往外走,心里默默想着:哥,镜月,外面的麻烦我都帮你们挡了,你们好好享受二人世界,好好诉说这些年的相思吧。

内厅卧房里,易冰天缓缓踏入,目光落在窗边的身影上,少女身着素雅宫装,长发轻垂,正望着窗外发呆,身姿纤细却透着韧劲。他心头一紧,眼眶瞬间湿润,喉结滚动,那两个藏在心底五年的字,竟一时哽咽着喊不出口。

沉默片刻,他终于冲破所有桎梏,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镜月!”

窗边的宫镜月身体猛地一颤,缓缓转过身,目光撞进他眼底,那张熟悉又带着几分沧桑的面容,让她瞬间红了眼眶,眼泪毫无预兆地决堤而出,声音哽咽:“冰天,是你吗?你终于回来啦!”

话音未落,她便不顾形象地朝着他奔去,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身,鼻尖细嗅着他身上独有的、混杂着硝烟与阳光的气息,那是让她安心的味道。

易冰天紧紧回抱住她,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动作却又带着极致的怜惜与珍视,仿佛抱着失而复得的至宝,声音温柔又满是愧疚:“是我,我回来了,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颤抖的身躯,随即郑重开口,语气满是喜悦与郑重:“今日我面见圣上,陛下已经应允了我们的婚事,待你十八岁生辰那日,便是我们成婚之时。往后余生,我们便能携手并肩,再也不分开了。”

这份喜讯,他迫不及待要与她分享,唯有两人一同见证,这份喜悦才足够圆满。

宫镜月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眼底满是难以置信,随即涌上极致的狂喜,声音都带着颤音:“你说的是真的?父皇他……他真的同意了?冰天,我太开心了!我做梦都想和你成婚,和你一起离开皇宫,在宫外过安稳幸福的日子,这宫里枯燥压抑的日子,我早就过够了!”

只有在易冰天面前,她才敢卸下所有伪装,毫无顾忌地吐露心底的真实想法,肆意展露自己的喜怒哀乐,做最真实的自己。

“五年都熬过来了,再等一年就好,坚持一下,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易冰天抬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语气温柔缱绻。

宫镜月用力点头,眼底满是坚定,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脸颊紧紧贴着他的胸膛:“为了你,不管多久,我都愿意等,什么苦我都能受。”

兴奋与爱意交织,她微微踮起脚尖,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两人四目相对,眼底皆是浓得化不开的深情与眷恋,彼此的心意在空气中交融。他们缓缓靠近,呼吸渐渐交织,唇瓣轻轻相触,随即紧紧粘合在一起,温柔而虔诚地夺走了彼此的初吻,将五年的相思与牵挂,都藏进这一吻之中,满心皆是失而复得的欢喜与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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