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肖与萧惦记着温城的工作，收拾好随身的小包便起身告辞。她走到病床边，看着陈凯还略显苍白的脸，轻声叮嘱：“你好好养着，我忙完这阵再来看你。”陈凯点点头，眼神里满是不舍，却也没多说什么。
陈凯爸妈送她到病房门口，反复念叨着让她路上小心，肖与萧一一应下会常来。依旧是徐佳明送她去动车站，两人一路聊着陈凯后续的康复计划，气氛平和。
等徐佳明折返医院，刚推开病房门，就撞上陈凯带着点酸意的目光。“你还真把她送到动车站了？”陈凯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孩子气的较劲，“等我好了，再也不让你占这种便宜，送她这种事，得我自己来。”
徐佳明闻言失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以后都让给你。”两人正打趣着，病房外忽然传来争执声。
是李佳欣来了。
她没带任何东西，只穿了一条素净的白色裙子，手里拎着个黑色小包，看着体面又憔悴，眼眶红得吓人，正站在门口低声哀求陈凯爸妈：“叔叔阿姨，求你们让我看他一眼，就一眼。”
陈凯妈妈拦在门口，态度依旧强硬：“你还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争执声传到病房里，陈凯沉默了几秒，朝徐佳明抬了抬下巴：“让她进来吧。”
徐佳明愣了愣，还是转身出去，劝开了陈凯妈妈。李佳欣进来时，脚步有些踉跄，她显然已经从争执中得知陈凯醒了的消息，见到病床上的人，并没有太多惊讶，只有满眼的愧疚。
徐佳明识趣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门。他知道，有些事终究要两个人说清楚，这不仅是陈凯和李佳欣的了结，对肖与萧，对他们所有人，都好。门外，陈凯爸妈还在气闷，徐佳明耐着性子安抚着，让他们别太激动，免得影响陈凯休养。
病房里，李佳欣走到病床边，还没开口，眼泪就先掉了下来。她哽咽着，一遍遍说着“对不起”，话里全是悔意。
陈凯靠在床头，脸色平静，等她终于停下，才缓缓开口，声音很淡：“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也算死过一回了，没什么放不下的，你还是走吧。”
李佳欣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她坐到病床边的椅子上，攥着衣角，声音发颤：“我爸妈要送我出国了。之前我一直想来见你，都被他们拦着……我知道我以前做的事很丢人，我妈也不想看着我自轻自贱，就把我困在家里。这次她没拦我，是希望我能跟你好好做个了结，放下过去。”
陈凯皱着眉，语气冷硬：“都过去了，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纠葛。”
李佳欣却像是没听见，只顾着哭，眼泪砸在白色的裙摆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哽咽着重复自己有多舍不得，有多后悔当初的所作所为。陈凯听得有些烦，干脆别过头，看向窗外，任由她哭诉。
病房里只剩下李佳欣压抑的啜泣声，陈凯始终一言不发。沉默，就是他给出的最明确的回答。
李佳欣吸了吸鼻子，刚想再开口说些挽留的话，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妈妈”两个字，她接起电话，那头立刻传来母亲严厉的声音：“笑笑，我和你爸在楼下车里等你，赶紧下来！再不下来我们就上去拉你了！”
李佳欣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她抬眼看向陈凯，他依旧是那副敷衍又不耐烦的模样，连眼神都没分给她。她的心彻底沉了下去，最后哽咽着说了一句：“对不起，我会离开你的世界。之前的事，我真的对不住你。如果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会尽全力帮你。我走了，你好好保重。”
说完，她恋恋不舍地看了陈凯最后一眼，见他还是那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终于捂着嘴，转身小跑着冲出了病房。
李佳欣的身影刚消失在门口，病房门就被推开了，徐佳明和陈凯爸妈连忙走了进来，异口同声地问：“怎么样了？”
陈凯靠在床头，语气平淡：“她要出国了，今天就是来做个了结。”
陈凯妈妈松了口气，连连拍手：“好！了结得好！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就是下贱，早了解早清净！我还是喜欢潇潇，温柔懂事，哪像她这样闹腾。”
“笑笑？”陈凯猛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疑惑。
陈凯妈妈被他问得一愣，随即嗔怪道：“怎么了？我跟于潇叫得亲密些不行吗？”
陈凯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愣住了。他这才反应过来，肖与萧的小名也叫潇潇。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晚和肖与萧发生关系的夜里，他喝醉了，迷迷糊糊间喊的，明明是李佳欣的小名“笑笑”。
原来，肖与萧是把这个称呼当成了喊她。原来，她是因为这个误会，才心甘情愿地留在了他身边，哪怕他一直对她冷淡疏离。
陈凯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涩又温暖。他忽然觉得，自己这辈子，能遇上肖与萧这样的姑娘，实在是太幸运了。这一刻，他比任何时候都要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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