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与萧赶回温城时，已是深夜。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住处，她顾不上休息，先掏出手机给徐佳明发了条消息，确认陈凯术后暂无异常，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隔天一早，肖与萧顶着淡淡的黑眼圈去公司上班。月底的工作堆得像小山，报表、方案接踵而至，可她总会时不时走神，脑海里反复浮现陈凯躺在病床上的模样。午休间隙，她偷偷躲在楼梯间，拨通了徐佳明的电话，语气里满是急切：“佳明哥，陈凯今天状态怎么样？有没有再出现不适？”

徐佳明在电话那头安抚她：“放心吧，各项指标都挺平稳的，医生说算是度过了危险期，就是还没醒过来。”他还顺带提了句陈凯爸妈的近况，说老两口轮流守着，精神头比之前好了些。

挂了电话，肖与萧攥着手机，指尖微微发紧。她打开备忘录，记下徐佳明说的护理注意事项，又在日历上标注了杭城的车次时间，盘算着忙完手头的紧急工作，就再去一趟医院。

接下来的几天，肖与萧几乎是连轴转。白天在公司对着电脑忙到头晕，晚上回到家，先给陈凯爸妈发去问候消息，再和徐佳明打听陈凯的最新情况，偶尔还会对着那张高中校庆的旧照片发呆，嘴里轻声念叨着“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有次加班到深夜，她趴在办公桌上小眯，梦里全是陈凯醒来冲她笑的样子，可惊醒后，只有满室的冷清和未完成的工作。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泡了杯速溶咖啡，又埋头扎进了文件里——只有把工作尽快做完，她才能心安理得地去杭城守着陈凯。

周五傍晚，肖与萧终于赶完了所有紧急项目。她冲出公司，直奔车站，买了当晚去杭城的车票。候车时，她给徐佳明发了条消息：“佳明哥，我今晚到杭城，明早去医院看陈凯。”

发送成功的瞬间，肖与萧望着候车厅来来往往的人群，心里忽然生出一股莫名的笃定：不管要等多久，她都愿意守着陈凯，等他醒来。

医生们做完检查叮嘱完注意事项便陆续离开，病房里只留下陈凯爸妈。肖与萧攥紧衣角，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足勇气迈了进去。

陈凯妈妈立刻笑着朝她招手，陈爸也跟着点头示意，热情的模样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可目光对上陈凯的瞬间，她又瞬间僵住，只露出一个有些尴尬的笑。倒是陈凯，看向她的眼神里带着几分她从未见过的温热，没了往日的疏离。

陈凯爸妈见状，当即找了个由头起身：“我们去门口看看徐佳明到哪了，你们俩先聊。”话音落，两人便轻手轻脚带上门，把空间留给了病房里的两人。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尴尬的氛围在狭小的病房里弥漫。还是陈凯先开了口，声音虽虚弱却清晰：“坐吧。”肖与萧像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乖乖走到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直勾勾盯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陈凯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扯了扯嘴角，语气带着点调侃：“你刚刚在床边不是挺能说的吗，怎么现在成哑巴了？”

肖与萧皱起眉头，下意识“啊”了一声，反应过来后瞪大了眼：“你原来真的能听见啊？”

“嗯，”陈凯轻轻点头，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你说的那些话，我全听见了，包括你说要守着我一辈子。”

这话一出，肖与萧脸上的尴尬反倒慢慢褪去，她抬眼看向陈凯，心跳越来越快，小声问：“那你……愿意吗？”问完她就垂下眼，心里已经做好了被沉默或回避的准备，毕竟从前每次触及感情话题，陈凯都是这般态度。

可预想中的沉默并未到来，陈凯看着她，一字一句，无比认真地回道：“我愿意。”

短短两个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肖与萧心头盘踞多年的枷锁。她猛地抬头，眼眶一下就红了，原来她所有的笃定和害怕都是多余的，那份藏了快四年、又在分开后苦苦维系的心意，终究是等来了想要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