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佳明的相亲

陈凯的各项体征趋于稳定后，一直悬着心的徐佳明总算松了口气。他知道陈家父母虽仍忧心，但已能勉强应付医院的日常事宜，便将重心转回了自己的生活。

徐佳明和陈凯、肖与萧是实打实的高中同窗，三人从小在浙西南的小县城一起长大，情谊深厚，所以陈凯出事时他才会拼尽全力搭把手。可这边陈凯的事刚落定，家里的催婚大戏就准时上演。

徐佳明爸妈几乎每天一个电话，从“你同学都快谈婚论嫁了”说到“再不找对象就成大龄剩男”，翻来覆去就一个核心——赶紧成家。这天晚饭时，徐妈更是直接撂下话，说周末表姑要介绍个朋友的女儿给他认识，必须回去相亲。

徐佳明本想找借口推脱，说自己工作忙走不开，可徐妈直接放了狠话，说他不回来就亲自带着姑娘去他杭城的住处“上门拜访”。一边是母亲的威逼，一边是父亲在旁帮腔说“就当回家看看我们，相亲只是顺带”，徐佳明实在拗不过，只能应下，打算周末回趟老家，既探望父母，也应付下这场躲不掉的相亲局。

周末的小县城裹着一层慵懒的烟火气，徐佳明揣着应付差事的心思，踏进了女方指定的那家咖啡馆。

他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刚坐下，徐妈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语气里带着几分催促：“人家姑娘只有周日一天单休，刚下班才往这边赶，你耐心等会儿，别摆臭脸。”徐佳明应了声，挂了电话便掏出手机刷起新闻，没把这场相亲太当回事。

不知过了多久，咖啡馆的玻璃门被推开，一阵晚风裹着凉意钻进来。徐佳明下意识抬头，视线扫过来人的眉眼轮廓，心头猛地一震——那眉眼的弧度、下颌的线条，都像极了多年没见的肖与萧。

他迟疑着站起身，往前挪了两步，试探性地开口：“请问……你是肖与萧吗？”

对方闻言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他几秒，眼里慢慢漫开惊讶，语气带着不确定：“你是……陈凯的高中同学吧？”她只觉得眼前人眼熟，却一时没想起徐佳明的名字，只记得他是和陈凯同级的学长，自己比他们小一届，以前在学校偶尔会碰到。

这话让徐佳明彻底怔住了，他点点头，补充道：“我是徐佳明，和陈凯是同班的，你比我们小一届，那时候还经常在操场看到你。”他怎么也没料到，爸妈和表姑费尽心思安排的相亲对象，居然会是这位县城里长大的老熟人。

两人在桌前落座，指尖都有些无处安放的局促。还是徐佳明先打破沉默，端起桌上的白开水抿了一口，讪讪开口：“好多年没见了，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肖与萧也跟着放松了些，捋了捋耳边的碎发，轻声回道：“就那样，平平淡淡过着。你呢？还在杭城那边上班？”

“嗯，还在杭城，做互联网相关的工作，忙是忙了点，也算稳定。”徐佳明应着，脑子里却忽然闪过陈凯之前闲聊时提过的话，便壮着胆子试探了一句，“我听陈凯说，之前在温城偶遇过你和一个男生走在一起，还以为你谈恋爱了，怎么还来相亲？是分手了吗？”

这话一出，肖与萧先是愣了愣，随即忍不住失笑，摇了摇头：“我哪儿谈过恋爱啊，你说的是我同事，那阵子我们一起去温城那栋大厦办公出差，顺路一起走罢了。”

徐佳明瞬间瞪大了眼，满是震惊，心里的疑惑却没完全散去，还是忍不住把陈凯的原话摆了出来：“可陈凯说，你们当时走得挺近，看着就像情侣。”

肖与萧听到“陈凯”二字时，心头莫名掠过一丝隐秘的暗喜，原来他还会留意自己的动向，还会跟旁人提起。她压下这点心思，无奈解释：“就是同事间的正常同行，可能是角度问题让人误会了。”

话题绕到了陈凯身上，空气里的尴尬淡了些，肖与萧顺势追问：“对了，陈凯现在怎么样？还在杭城吗？我都好几个月没他消息了。”

徐佳明脸上的笑意瞬间敛了下去，端水杯的手顿了顿，声音沉了几分：“他出事了，在医院躺着呢。”

肖与萧的表情一下僵住，手里的勺子“当”地撞在杯壁上，惊出清脆的响：“出事？什么事？”

“车祸，”徐佳明避开了李佳欣的相关，只含糊道，“晚上开车车速太快，没注意和货车撞上了，伤得很重，颅内出血还伴多处骨折，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没醒过来。”

肖与萧的脸色唰地白了，指尖死死攥住了桌布，眼底满是不敢置信的错愕，好半天才找回声音：“怎么会……他开车一直很小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