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锈味的晨光透过教堂彩绘玻璃的裂痕，在布满灰尘的地面投下斑驳陆离的光斑，草堆深处的霉味混着干草的粗糙触感，是洛特醒来前最后的知觉。剧烈的疼痛突然从腰侧炸开，像是被烧红的铁棍狠狠碾过，他猛地抽搐了一下，蜷缩的身体在干草堆里划出沙沙声响。
“起床了，兔崽子！”
尖利的咒骂裹着唾沫星子砸下来，洛特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在模糊中聚焦——梅老师叉着腰站在草堆前，油腻的头发胡乱挽在脑后，露出的额头上布满狰狞的皱纹，浑浊的眼睛里翻涌着嫌恶，沾着泥点的皮鞋还在一下下踢着草堆边缘，每一脚都带着刻意的狠劲，仿佛脚下不是个活生生的孩子，而是块碍眼的垃圾。
洛特没吭声，只是缓缓抬起头，睫毛上沾着的干草屑簌簌掉落，眼底翻涌着未散的睡意与骤然被惊扰的戾气，像只被踩了尾巴却不肯示弱的小野猫，直直地瞪了回去。那眼神里没有孩童该有的怯懦，反倒藏着股与年龄不符的倔强，像淬了冰的碎玻璃，透着生人勿近的锋芒。
“哎，你这个小逼崽子，胆子肥了啊！”梅老师被这眼神刺得心头一跳，抬手就扬起巴掌，粗糙的手掌带着呼啸的风声劈向洛特的脸颊，可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皮肤的瞬间，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手腕猛地顿住。下一瞬，她从身后拽出个油纸包扔了过来，“啪”地砸在洛特面前的干草上，“把这身新衣服换上，待会带你见客人，给我好好表现，听到没有？”
油纸包散开，露出里面叠得整齐的衣物——米白色的衬衫带着淡淡的浆洗味，袖口缝着细密的针脚，深蓝色短裤的裤线笔直，料子是洛特从未摸过的柔软。他指尖刚碰到布料，心里便咯噔一下，瞬间明白过来，今天要见的，估计就是乔伊斯家的人。听说那是镇上最显赫的家族，传闻里富可敌国，连镇长见了都要躬身行礼。
“哦。”洛特捡起衣服，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指尖却不自觉地攥紧了衬衫领口，布料的触感顺着掌心蔓延开，勾起心底一丝微弱的期待。
梅老师盯着他看了半晌，见他没再耍性子，又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那眼神像在警告：敢出半点纰漏，有你好果子吃。随后才转身踩着沉重的步子离开，木门“吱呀”一声合上，留下满室的霉味与洛特独处。
“知道了，死老太婆。”洛特对着门板小声嘀咕，声音里满是不屑。他太清楚梅老师的德性了，平日里非打即骂，把他们这些孤儿当免费劳力使唤，如今对着乔伊斯家的人，指不定要装出什么慈眉善目的模样。
洛特此刻，那双眼睛里却亮着异样的光，他一遍遍在心里盘算：只要好好表现，被乔伊斯家看上，哪怕只是当个仆人，也能摆脱这暗无天日的日子。不用再睡冰冷的草堆，不用再吃掺着沙子的面包，不用再看梅老师的脸色。等以后有了能力，一定要让那个死老太婆付出代价，让她也尝尝被人踩在脚下的滋味。
穿好衣服刚走出柴房，梅老师就急匆匆地迎上来，上下打量着他，伸手扯了扯他歪掉的衣领，又拍了拍他身上不存在的灰尘，那模样像是在擦拭一件即将出售的商品。“走吧，别磨蹭，贵客还等着呢。”她的声音刻意放柔，却依旧难掩刻薄。
教堂的教室被临时收拾了出来，原本破旧的桌椅被挪到角落，中间摆着张还算完好的木桌，一个男人正坐在桌旁的椅子上。他身着黑色西装，面料考究，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领口处的领带打得一丝不苟，手腕上戴着块样式古朴的手表，表盘在晨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男人背对着门口，脊梁挺得笔直，周身散发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连空气似乎都变得凝滞起来。
“乔伊斯先生，您看，这就是我跟您说的那个孩子。”梅老师的声音瞬间变得谄媚，脸上挤出层层叠叠的笑容，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像是要滴出油来。她一把将洛特拉到身前，手指粗鲁地指着他脸上的淤青，“您瞅瞅，这脸上、身上的伤，全是被他那畜生父母打的，可怜哟，小小年纪就遭这罪。”
她说着，抬手揉了揉眼睛，硬挤出几滴眼泪，随后一把搂住洛特，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他勒得喘不过气，声音哽咽地说道：“要不是我们教堂收留他，这孩子说不定早就没了……真是个苦命的娃啊。”
洛特被她搂在怀里，鼻腔里灌满了她身上劣质油脂的味道，胃里一阵翻涌。他死死咬着下唇，才没让呕吐感涌上来，心里把梅老师骂了千百遍：真他娘的会装，演戏不去戏台子上真是屈才了。若不是亲身经历，谁能想到这个满脸慈悲的女人，背地里竟如此恶毒，口是心非的狗女人！
“好的，知道了。”男人终于转过身，低沉的声音像淬了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目光扫过洛特时，没有丝毫温度，仿佛在审视一件物品。他的五官深邃，眼神锐利如鹰，仿佛能看穿人心底最深处的想法，那股威慑力让洛特不自觉地绷紧了身体，像是被猛兽盯上的猎物。
梅老师敏锐地察觉到男人脸色不佳，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连忙松开洛特，推着他往门口走：“孩子啊，你先出去和朋友们玩会儿，我们大人有正事要谈。”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慌乱，不等洛特反应，就把他推出了教室，“砰”地一声关上了木门。
洛特踉跄了一下才站稳，走廊里空荡荡的，阳光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照进来，在地面投下长长的影子。他愣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随即爆发出一句低骂：“妈的，什么鬼？这就被推出来了？”
他沿着走廊慢慢走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衬衫袖口，心里满是疑惑。那个男人，一定是乔伊斯家的家主。洛特色上一世也是个黑社会的小头目，而那人身上也有类似的强者的气息——那是久居上位者才有的威严，是见过血、握过权的人才有的冷冽，让人不敢轻易靠近，却又忍不住心生敬畏。可他为什么只看了一眼就让自己出来？是不满意吗？还是有别的打算？无数个念头在脑海里盘旋，搅得他心烦意乱。
走到教堂后院时，一阵“旺旺旺”的狗吠声突然从草丛里传来，尖锐刺耳，打断了他的思绪。洛特循声望去，只见一只体型壮硕的恶犬正蹲在草丛边，毛发杂乱，沾满了污泥，嘴角流着涎水，一双凶狠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像是在宣告领地。
“你个死狗，居然敢在老子面前狂吠，看老子不扒了你的皮！”洛特本就心烦，被狗吠声一激，火气瞬间涌了上来。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石子，瞄准恶犬的脑袋狠狠砸了过去。石子带着风声掠过，擦着恶犬的耳朵落在地上，溅起一团尘土。
恶犬被彻底激怒了，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猛地站起身，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利的牙齿，朝着洛特扑了过来。那股扑面而来的腥臭味让洛特胃里一阵翻腾，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随手抓起一把地上的尘土，在恶犬扑到身前的瞬间，狠狠撒了出去。
“唔汪！”尘土钻进恶犬的眼睛，它痛苦地叫了一声，停下脚步疯狂地用爪子扒拉眼睛，视线瞬间受阻。洛特抓住这个机会，弯腰捡起旁边一根手臂粗的木棒，双手握紧，朝着恶犬的脊背狠狠砸了下去。
“咚”的一声闷响，木棒与皮肉碰撞的声音格外清晰。恶犬吃痛，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踉跄了一下。洛特没有停手，眼神凶狠如狼，握着木棒一步步逼近，嘴里怒骂道：“你个死狗，胆子不小啊，居然敢对着老子大叫，活腻了吧？看老子不打死你！”
那恶犬虽与洛特身形相当，却被他这股不要命的狠劲吓到了。它夹着尾巴，喉咙里发出呜咽声，又对着洛特狂吠了几声，像是在虚张声势，随后转身夹着尾巴，跌跌撞撞地跑进了草丛深处，很快就没了踪影。
洛特看着它逃窜的背影，将手里的木棒狠狠扔了过去，木棒落在地上滚了几圈停下。他朝着恶犬消失的方向啐了一口：“呸，你个死狗，敢和老子叫板，真是活不耐烦了。”
刚喘了口气，草丛里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动。
洛特眉头一皱，警惕地蹲下身子，伸手拨开半人高的草叶。只见草丛深处，一个小男孩正蜷缩在那里，只见他身上穿着华丽的丝绸衣服，淡蓝色的料子上绣着精致的花纹，领口和袖口缀着细碎的珍珠，一看就出身不凡。
他双手抱膝，眼睛睁得大大的，直勾勾地看着洛特，里面没有恐惧，反倒透着一种异样的光芒。
“喂，小孩，狗已经被我打跑了，真没出息，可以出来了。”洛特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语气带着几分不耐烦。这小孩看着锦衣玉食，胆子却这么小，被一只狗吓成这样。
洛特没有多想，只觉得可能是小孩吓坏了吧。
“王……王子……好，好可爱……”小男孩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星光，语气里满是崇拜，看着洛特的眼神仿佛在看什么稀世珍宝。
“哈？什么玩意？可爱？”洛特愣住了，皱紧眉头，脸上露出凶狠的表情，往前走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想死是不是？我救了你，你不应该说句谢谢吗？妈的，我是王子？你一个大老爷们……不对，你一个男孩，难道是公主不成？”
他以为自己的表情足够吓人，却没料到小男孩不仅不怕，反而笑得更开心了。在小男孩的视角里，洛特皱着眉头，脸颊因为愤怒微微鼓起，带着孩童特有的婴儿肥，声音虽然凶狠，却奶声奶气的，像是在对着他撒娇，可爱得让人忍不住想亲近。
洛特见他没反应，只是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心里有些发毛，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小孩，你没事吧？”他的手掌胖乎乎的，指尖带着刚摸过泥土的粗糙，轻轻拍在小男孩的肩膀上。
“没事，你的手好软啊，好舒服～”小男孩顺势抓住洛特的手，指尖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他忍不住用脸颊蹭了蹭，眼神里满是依恋。
洛特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像触电般想要收回手，却被小男孩紧紧攥着。他心里暗自嘀咕：上辈子自己是对男人感兴趣没错，但这么小的孩子，他实在下不了手。这小孩也太自来熟了，就不怕自己是坏人吗？反正闲着没事，不如吓吓他，看看他会不会哭。
念头一转，洛特立刻收起脸上的错愕，嘴角勾起一抹猥琐的笑容，故意压低声音，粗着嗓子说道：“呦，小少爷，把你身上的钱给老子交出来，要不然老子扒了你的皮～”他学着以前在街头看到的地痞流氓的样子，故意装出凶狠的模样，眼神却偷偷观察着小男孩的反应。
没想到小男孩闻言，眼睛一亮，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嗯，我给你。可是我今天没带辉币过来，你要是想要，我把衣服给你好不好？”说着就要伸手去解领口的扣子，动作认真又急切，仿佛能把衣服送给洛特是什么天大的好事。
“哎，你住手！”洛特连忙伸手制止他，一脸无奈，“你是傻子吗？我问你要你就给啊？你想干什么？”这小孩的脑回路也太奇怪了，难道不知道反抗吗？
小男孩的动作顿住了，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委屈地瘪了瘪嘴，坐在地上低下了头，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快要哭了。阳光照在他精致的侧脸上，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投下小小的阴影，看起来格外可怜。
“哎，你……”洛特看着他这副模样，到了嘴边的训斥突然说不出口了，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喂，臭小子……算了，妈的……过来，老子哄哄你。”他张开双臂，有些僵硬地把小男孩搂进怀里。小男孩的身体小小的，软软的，带着一股淡淡的奶香味。洛特笨拙地拍着他的后背，声音别扭地安慰道：“好了嗷，不哭哈，乖乖……靠，真他娘的羞耻。”长这么大，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从来没这么哄过别人，浑身都觉得不自在。
“你身上好香啊～”小男孩在他怀里蹭了蹭，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把头深深埋进洛特的后脖颈处，声音闷闷地说道，语气里满是依赖。
“我靠，妈的，我昨天都没洗澡，身上都是汗臭味，你是不是鼻子有问题？”洛特一脸无语，心里却泛起一丝怪异的感觉，“还是说你是变态？这么小就觉醒了这种怪异的癖好？”
“没有哦，你的身上真的好香～”小男孩抬起头，眼睛湿漉漉的，语气真挚，不像是在说谎。
洛特看着他认真的眼神，无奈地叹了口气：“哎，我他娘的和一个小孩较什么劲。现在好点了吗？”他抬手摸了摸小男孩的后脑勺，头发柔软顺滑，手感很好。
“嗯嗯。”小男孩重重地点点头，脸上重新露出笑容，甜甜的，像刚摘下来的糖果。
洛特看着他的笑容，心里暗自嘀咕：没想到修女教的哄小孩的方法还挺管用，早知道这么好用，以前就不该嘲笑修女多管闲事。
“谢谢你，哈哈哈。”小男孩笑着说道，伸手想去拉洛特的手。
“好了，臭小鬼，别笑了，没事就起来吧。”洛特无奈地摇摇头，伸手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我就是太开心了，这是我第一次交到好朋友～”小男孩兴奋地说道，拉着洛特的手不肯松开，“你要什么？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你要钱吗？明天我就把钱拿给你好不好？你刚刚要扒我的衣服，是不是想要衣服啊？那我明天把我最喜欢的那件锦袍送给你……”他叽叽喳喳地说着，语速飞快，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分享一切的人。
洛特被他说得头大，伸出手指轻轻弹了一下他的额头，打断了他的话：“喂，小孩，谁告诉你交朋友就要送东西的？”他的语气带着几分认真，心里却有些酸涩。他从小就没人教过这些，交朋友全靠拳头，能一起抢食物、一起躲麻烦的就是朋友，从来不知道交朋友还要送东西。
“因为我母亲说，一切东西都要等价交换啊。”小男孩歪着头，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我和家里的那些朋友也是这样，他们陪我玩，我就送他们想要的东西，这样大家都开心。”他顿了顿，眼神亮晶晶地看着洛特，“对了，你刚刚帮我赶走恶犬，就像小说里的王子一样勇敢，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洛特扶着额头，深深叹了口气，随后又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发，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孩，我刚刚帮你赶走那只狗，只是因为它吵到我了，不是为了要你的东西。还有，交朋友不是用物品交换的，是要用心的，明白吗？”他尽量把话说得简单易懂，希望这个被宠坏的小少爷能明白。
小男孩似懂非懂地歪着头，眨了眨眼睛，随后眼睛一亮，兴奋地问道：“那你愿意和我交朋友吗？不用我送东西也愿意吗？”
洛特看着他充满期待的眼神，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触动了，那种期待的眼神，他从未在别人眼中见过。他沉默了几秒，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发，语气不自觉地放柔：“哎，妈的，以后你就跟着老子，老子罩着你，知道了吗？”
“嗯嗯！哇！太好了！”小男孩兴奋地跳起来，紧紧抱住洛特，“你叫什么名字啊？你的手真的好软，身上的味道也好香～”他拉着洛特的手，放在鼻子前轻轻嗅了嗅，动作自然又亲昵。
“……靠，你这小孩。”洛特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已经放弃纠正他的说法了，“我叫洛特，你呢？”
“我叫泊尔！”小男孩立刻回答道，眼神真挚地看着洛特，“我以后可以天天来找你玩吗？你真的什么都不要吗？可是母亲说，没有对等的交换，就得不到对等的回报，难道洛特对我没有我对你这么喜欢吗？”他说着，眼睛里渐渐泛起水汽，委屈地看着洛特，像是随时都会哭出来。
“啧，臭小子胡说什么呢？”洛特又弹了一下他的额头，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几分认真，“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你母亲说的也不是全对，很多事情要自己判断，懂吗？反正就是那个意思，小屁孩听清楚了吗？”他不太会解释大道理，只能尽量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嗯嗯。”泊尔点点头，随后又凑近一步，眼神执着地问道，“那洛特也喜欢我吗？和我喜欢洛特一样喜欢吗？”
洛特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心里那点别扭渐渐消散，嘴角勾起一抹难得的温柔笑容，轻轻摩擦着他的头发：“你个臭小子，当然喜欢了。”
“哇～好耶！”泊尔兴奋地大叫一声，踮起脚尖，捧着洛特的脸颊，“吧唧”一口狠狠亲在了他的脸上，留下一个湿漉漉的口水印。
“哎，你这小孩！”洛特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推开他，伸手擦了擦脸上的口水，一脸无奈，“不要这么自来熟好不好？”
“呜呜呜，你不是说喜欢我，我们是朋友吗？朋友之间不可以亲亲吗？而且洛特可是我的王子呢……”泊尔立刻委屈地瘪起嘴，眼泪汪汪地看着洛特，化身嘤嘤怪，声音里满是控诉。
“哎呀，好了好了，不哭不哭。”洛特顿时手足无措，只能再次把他搂进怀里，笨拙地安慰道，“我开玩笑的，没事没事。”
“嗯嗯，嘿嘿。”泊尔立刻破涕为笑，紧紧搂着洛特的腰，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洛特真的好香啊，我最喜欢洛特了。”
洛特无奈地叹了口气，正想开口问问他家在哪里，什么时候来接他，一道稚嫩的女声突然从远处传来，打断了他的话：“洛特你在哪里～”
是希尔的声音。洛特推开泊尔，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喊道：“我在这里～”说完就要往前走。
“等等！”泊尔突然拉住他的手，力道大得惊人，眼神里满是紧张和不安，“你要去哪里？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你也要离开我吗？”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像是害怕洛特会抛下他。
“哎，真麻烦。”洛特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脸色发白，心里软了下来，“啧，我不是要离开你，是我的朋友来喊我。我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我们一起过去。”他反手拉住泊尔的手，朝着声音来源走去。
希尔正站在不远处的梧桐树下，穿着洗得发白的棉布裙子，扎着两个小辫子，看到洛特走来，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兴奋地跑过来，一把抱住他：“洛特！”
泊尔站在一旁，死死地盯着希尔抱着洛特的手臂，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握着洛特的手也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
“喂，好疼……”洛特被两人夹在中间，手臂传来阵阵痛感，连忙推开希尔，试图抽出被泊尔握住的手。低头一看，手腕已经被握得通红，留下几道清晰的指印。
希尔被他推开，委屈地往后退了一步，抱着胳膊，眼圈红红的看着洛特：“呜呜呜，洛特……”
“哎，小孩真他娘的麻烦。”洛特无奈地小声嘀咕，一边揉着发红的手腕，一边看向泊尔。
“对不起，洛特，我不是故意的。”泊尔立刻松开手，脸上满是愧疚，拉起洛特的手腕，小心翼翼地放在嘴边，轻轻吹了起来，“我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温热的气息拂过手腕，带着淡淡的奶香味，痒痒的。
“你个小屁孩，手劲怎么这么大？”洛特抽回手，无奈地用手捂住脸颊，心里暗自庆幸没被握出淤青。
“洛特，他是谁啊？”希尔看着泊尔，小声地问道，眼神里带着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他是我刚认识的朋友，叫泊尔。”洛特看了一眼希尔，又看了一眼泊尔，心里突然冒出个主意。他拉过希尔的手，又拉过泊尔的手，把两人的手放在一起，“你们握个手，以后就是朋友了。”这样一来，两个小孩就能自己玩，就不会缠着他了。虽然他现在也是小孩，但还是喜欢一个人行动，自由自在的多好。
“你好，我叫希尔，是洛特的好朋友。”希尔率先反应过来，友好地握住泊尔的手，声音软软的，带着几分羞涩。
“你好，我是泊尔，也是洛特最好的朋友！”泊尔笑眯眯地说道，手上却猛地用力，紧紧攥住了希尔的手。
“啊！”希尔吃痛地叫了一声，连忙甩开他的手，指尖已经被握得发红。
“喂，泊尔，你干什么？”洛特立刻皱眉，语气严肃起来，“对女孩子要温柔一点，不能这么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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