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的午后阳光带着黏稠的热，教室后排的草稿纸上画满了密密麻麻的辅助线，最后都被划上了刺眼的叉。林婉楠揉着酸胀的太阳穴，笔尖在解析几何题上戳出一个小坑，陈辞泽趴在旁边，手指敲着桌面叹气：“这题简直在为难人，再算下去我脑子要冒烟了。”

林婉楠咬着笔杆摇头，视线扫过窗外晃动的树叶：“再试试吧，放学了说不定就想通了，到时候再去散心。”

陈辞泽突然直起身，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下节是体育课，走啊，翻墙逃课去？”

林婉楠猛地抬头，下意识往讲台方向看了眼：“怎么能逃课？被老师抓到要记过的。”

“怕什么？”陈辞泽挑眉，语气带着蛊惑，“校门口新开了家奶茶店，听说是限量的海盐芝士奶盖，甜而不腻，你不是最馋这个口味吗？”

“可是体育课老师看得严……”林婉楠的声音弱了下去，喉结不自觉动了动——她确实惦记那款奶茶好久了。

陈辞泽拍着胸脯保证：“咱们体育老师你还不知道？每次上课让我们跑两圈就找树荫底下乘凉去了，懒散得很，肯定不管我们。”

上课铃响得急促，两人随着人流涌向操场。体育老师果然如陈辞泽所说，简单交代了几句，就让大家先绕操场跑三圈，之后自由活动。林婉楠跑得气喘吁吁，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陈辞泽跟在她旁边，时不时放慢脚步等她，低声催促：“快点跑，跑完咱们就溜。”

三圈跑完，同学们三三两两散开，有的去打球，有的坐在看台上聊天，体育老师果然找了个阴凉处刷手机。陈辞泽立刻拉着林婉楠往操场角落的围墙跑，那里枝叶茂密，刚好挡住视线。

围墙不算太高，但对没爬过墙的林婉楠来说，还是有些难度。她踮着脚抓住墙头，使劲往上蹬，可墙面光滑，试了好几次都滑了下来，手心被磨得发烫。陈辞泽见状，后退几步助跑，手脚麻利地攀上墙头，坐在上面晃着腿笑她：“林婉楠，你这不行啊，平时看着挺机灵，爬墙这么笨拙。”

林婉楠叉着腰，仰头瞪他，脸颊因为着急涨得通红：“谁像你这么野？我翻不过去，你自己去吧，我回去做题了。”

“别啊。”陈辞泽说着，毫不犹豫地从墙上跳了下来，落地时轻响一声。林婉楠下意识惊呼：“小心点！别摔着了！”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走到她面前，弯腰摆出蹲伏的姿势：“上来，我托你上去。”不等林晚楠反应，他已经握住她的手腕，示意她踩在自己肩上。林婉楠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抬脚踏上去，陈辞泽借着力气稳稳将她举到墙头，“抓紧了，慢慢坐上去。”

等林婉楠笨拙地坐在墙上，陈辞泽才转身重新攀上墙头，再利落地跳了下去。他站在墙下，张开双臂，仰头冲她笑：“跳下来，我接住你，放心，摔不着。”

墙下的少年身形挺拔，阳光落在他脸上，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眼神里满是笃定。林婉楠看着他张开的双臂，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纵身跳了下去——下一秒，就落入了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

林婉楠刚落地，还没来得及站稳往前迈步，腰就被陈辞泽从身后紧紧圈住。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带着少年独有的清爽气息，怀抱紧实又温暖，让她瞬间僵在原地。

“你干嘛？”林婉楠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发烫，手指轻轻抵在他的手臂上，却没真的推开。

陈辞泽收紧手臂，声音放得又轻又柔，像羽毛拂过耳畔：“就想多抱抱你啊，刚才跳下来多危险，我怕你没站稳摔着。”

林婉楠忍不住笑了，侧过头看他，眼里带着狡黠的调侃：“呵呵，大名鼎鼎温柔斯文的陈大校草，怎么在我面前，和别人描述的一点都不一样？”别人口中的陈辞泽，永远是礼貌疏离、成绩优异的模范生，可只有她知道，他会逃课、会耍赖，还会这样不分场合地黏人。

陈辞泽闻言，缓缓松开她一点，然后弯腰，视线与她齐平。他的眼底盛着碎光，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语气带着不容错辨的认真：“那是他们，你是你啊，你怎么能和他们一样？”

林婉楠被他看得心跳漏了一拍，脸颊瞬间升温，赶紧别过脸，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走啦走啦，再磨蹭，限量的奶茶都要被抢完了！”说着就往前快步走去，耳尖却红得像要滴血。

陈辞泽看着她仓促的背影，低笑出声，快步跟了上去，自然地牵住她的手腕，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别急，跑慢点儿，奶茶肯定给你留着。”

奶茶店的空调吹得人犯困，林晚楠吸了一大口海盐芝士奶盖，甜香混着咸鲜在舌尖化开，刚才翻墙的紧张感瞬间消散。陈辞泽坐在对面，搅着杯里的珍珠，看着她满足的模样，嘴角噙着笑：“怎么样，没骗你吧？这味道绝了。”

林婉楠点点头，刚想说“喝完赶紧回学校”，窗外突然劈下一道闪电，紧接着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瞬间织成了密不透风的雨帘。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慌——这雨来得太急，根本没法翻墙回校。

“先等等吧，说不定雨很快就停了。”陈辞泽话音刚落，奶茶店门口就走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熨帖的衬衫，戴着金边眼镜，正是年级主任张主任！

林婉楠手里的奶茶杯差点脱手，陈辞泽也瞬间绷紧了神经，两人眼神交汇，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慌乱。张主任正四处打量空位，眼看就要朝他们这边走来，陈辞泽当机立断，指了指旁边两张并排的桌子，压低声音：“快，钻桌子底下！”

两人手脚麻利地分开，林婉楠蹲进左边桌子下，陈辞泽躲进右边，又不约而同地拉出椅子挡在身前，刚好遮住大半身子。心跳得飞快，能清晰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张主任果然停在了林晚楠那张桌子旁，伸手就要拉椅子坐下。林婉楠吓得屏住呼吸，双手紧紧捂住脸，心里只剩一个念头：完了完了完了！

“嗯？”张主任的手顿住了，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弯腰看了一眼，随即伸手将椅子挪开。林婉楠暴露在他视线里，校服的领口还沾着点翻墙时蹭到的草屑，脸涨得通红，嘴里还在无意识地念叨着“完了”。

“林婉楠？”张主任的声音带着几分惊讶，更多的是严厉，“你怎么在这里？还蹲在桌子底下？”

林婉楠没办法，只能慢吞吞地从桌子底下钻出来，低着头不敢看他，手指绞着校服衣角。陈辞泽在右边桌子下听得一清二楚，手心全是汗——他不能出去，一旦两人同时被抓，逃课加早恋，后果不堪设想。

“张主任，对不起……”林晚楠的声音细若蚊蚋。

张主任皱着眉，语气沉重：“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怎么能逃课？难道要学那些不务正业的学生，荒废学业吗？”

“我不是故意的，”林婉楠急得眼眶都红了，连忙解释，“我就是……就是一时糊涂，下次再也不敢了。”

张主任看着她认错的态度诚恳，叹了口气：“看在你平时表现好的份上，这次我不向学校汇报，也不告诉你家长。但下不为例，高二正是关键时期，心思要放在学习上，知道吗？”

“知道了主任！我知道错了，以后一定好好上课，再也不逃课了！”林婉楠连忙点头，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一半，却又忍不住替桌子底下的陈辞泽担心。

陈辞泽在桌子下蜷着身子，听着外面的对话，直到张主任的脚步声远去，才缓缓松了口气。他悄悄掀开椅子缝往外看，只见林晚楠还站在原地，眉头紧锁地看着窗外的大雨，手里的奶茶已经没了温度。

陈辞泽刚从桌子底下钻出来，拍了拍校服上的灰，就见张主任拿着雨伞折返回来，两人撞了个正着。他下意识抓了抓额前的碎发，眼神有些闪躲，硬着头皮挤出一句：“主任好。”

张主任的目光在他和林婉楠之间转了一圈，镜片后的眼神了然，没再多说，只沉声道：“跟我回学校。”

德育处门前的走廊静得能听见脚步声，林婉楠和陈辞泽并肩站着，都低着头，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校服下摆。里面传来张主任打电话的声音，隐约能听见几句，两人都没敢吭声，空气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张主任推开门出来，脸上没什么表情，盯着他们开口：“你们俩的情况，我大概也清楚。如果只是单纯逃课，看在你们平时成绩好、表现突出的份上，我可以当没发生过，学校对优秀学生向来是偏爱些的。”

他话锋一转，语气陡然严厉：“但如果你们是在谈恋爱，那绝对不行！学校的校规摆在这，早恋不仅要记处分，严重的还会开除，你们都是聪明人，这点道理不用我多说吧？”

陈辞泽和林婉楠对视一眼，都抿着唇没说话。青春期的心事像藏在云朵后的月亮，既不敢暴露在阳光下，又舍不得藏得太深。

“都不说话？”张主任挑眉，拿起桌上的处分登记表，“行，既然不肯说，那就都填个校级处分。”

“别！”陈辞泽立刻抬头，急声道，“主任，我们真的错了，逃课是我的主意，和林婉楠没关系，是我单方面追求她的，她没同意，也没做错什么。”

“不是的主任，”林婉楠连忙打断他，脸颊涨得通红，“是我先喜欢陈辞泽的，是我主动的，您要罚就罚我吧。”

张主任被两人争先恐后认错的样子气笑了，摆了摆手。他走到陈辞泽身边，压低声音，语气缓和了不少：“我对你们这么严厉，也是做给其他学生看的，总不能明着偏私。你们两家各给学校捐了两栋楼，我怎么可能真给你们记校级处分？”

陈辞泽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不过为了大众体面，”张主任恢复了严肃的神情，“陈辞泽，你下周一在升旗仪式上，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念一份检讨，这事就算过去了。”

陈辞泽松了口气，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连忙点头：“谢谢主任。”

林婉楠站在一旁，悄悄抬眼看他，眼里满是愧疚，陈辞泽却冲她眨了眨眼，用口型说了句：“没事。” 走廊尽头的阳光斜斜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化解了刚才的紧张，只剩少年少女间心照不宣的温柔。

教室门被推开的瞬间，原本嗡嗡的议论声骤然停住，全班同学的目光齐刷刷投向门口，带着好奇、八卦，还有几分小心翼翼。班主任莫老师抱着教案站在讲台旁，视线落在林婉楠和陈辞泽身上，原本严肃的脸没什么波澜，只淡淡说了句：“进来吧。”

两人低着头，并肩走过课桌间的过道，耳边全是压抑的窃窃私语，还有无数道灼热的目光黏在背上。直到走到座位坐下，林婉楠还能感觉到周围同学偷偷打量的眼神，手指紧张地攥着书包带。

莫老师清了清嗓子，敲了敲讲台：“同学们，刚才讲的知识点都搞懂了吧？”

全班同学整齐地点头，没人敢多说一句。

“搞懂了就好，”莫老师话锋一转，目光又锁回两人身上，语气带着明显的阴阳，“那咱们就来聊聊学校的校规校纪。陈辞泽，林婉楠，你们俩可真有种啊，逃课被年级主任抓个正着，胆子比天还大？真以为学习好、名次靠前，就能肆意妄为，把校规当摆设了？”

林婉楠的头埋得更低，脸颊烫得厉害，指尖都有些发白。陈辞泽瞥了她一眼，见她委屈又紧张的模样，悄悄伸出手，在课桌底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掌心温热干燥，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低声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别怕，有我呢。”

说完，他抬眼望向莫老师，语气平静：“老师，我们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逃课了。”

“知道错就行？”莫老师挑眉，眼神锐利，“我听说，你们俩不止是逃课那么简单吧？想必是在谈恋爱，才借着逃课约会去了？”

“没有！”陈辞泽立刻反驳，握了握林婉楠的手，加重语气，“我们没有谈恋爱，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这次是我提议逃课，和她没关系。”

“青梅竹马？”莫老师嗤笑一声，转向全班同学，“同学们，你们信吗？孤男寡女，逃课跑到校外奶茶店，说只是单纯的青梅竹马，谁会信啊？”

教室里一片寂静，同学们你看我我看你，没人敢接话。一来是怕得罪老师，二来陈辞泽和林婉楠在班里人缘极好，又是大家公认的校草校花，没人愿意说他们的闲话。过了几秒，才有几个同学小声说：“老师，我们不知道……”“好像真的没看到他们谈恋爱……”

莫老师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却也没再追问，转而打开校规手册，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解早恋的危害、逃课的处分，从高二的重要性讲到高考的影响，整整一节课，嘴里就没停过。

林婉楠坐在座位上，一句都没听进去，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手心的汗把陈辞泽的手都浸湿了。陈辞泽一直握着她的手，偶尔用拇指轻轻摩挲她的手背，无声地安慰着。

终于熬到下课铃响，莫老师合上书，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才转身离开教室。

他刚走，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同学们纷纷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追问：“婉楠！陈辞泽！你们真的被主任抓了？”“你们是不是在谈恋爱啊？被老师发现了？”“奶茶店好不好喝啊？居然为了喝奶茶逃课，也太勇了吧！”

陈辞泽挡在林晚楠身前，一一回应着：“就是普通逃课，没谈恋爱，老师误会了。”“下次不会再犯了，大家也别学我们。”

林婉楠则躲在他身后，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脸颊还是红扑扑的，嘴里反复说着：“没有谈恋爱，真的没有……” 周围的喧闹声、追问声交织在一起，让她莫名觉得，刚才在德育处的紧张，好像都比不上此刻被全班围观的窘迫。

喧闹的人群被陈辞泽不动声色地挡在外面，他侧过身，指尖轻轻擦了擦林婉楠泛红的眼角：“别听他们瞎猜，没事的。”

林婉楠抬起头，眼眶还有点红，语气带着愧疚：“都怪我，如果我当初没答应逃课，就不会有这些事了，还让你要在全校面前念检讨。”

“跟你没关系。”陈辞泽打断她，声音放得很柔，“是我提议的，也是我拉着你去的，检讨本来就该我来写。再说，能喝到那么好喝的奶茶，还和你一起疯了一次，值了。”

他从书包里掏出纸巾，仔细帮她擦了擦脸颊：“下周念检讨的时候，你别听就行，我几分钟就念完了。老莫那边，我会去跟他再解释一下，不会让他再为难你的。”

林婉楠抿了抿唇，伸手抓住他的袖子：“那你念检讨的时候，会不会很丢人啊？”

陈辞泽笑了笑，眼底闪着狡黠的光：“有什么丢人的？就当是给全校同学做个反面教材，顺便……让他们知道，我陈辞泽护着的人，谁也不能欺负。”

他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而且，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再瞎猜我们的关系，也不会再烦你了。”

林婉楠的脸颊又红了，连忙别过脸，心里却暖暖的。窗外的雨已经停了，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进来，在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他们此刻悄悄萌芽、又带着点慌张的心事。

周一升旗仪式

周一的操场被密密麻麻的学生填满，国旗升起后，主持人念到“请高二（3）班陈辞泽同学上台念检讨”时，全场瞬间安静了几秒，随即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陈辞泽穿着干净的校服，身姿挺拔地走上主席台。他接过话筒，目光下意识地在人群中找到了林婉楠的身影——她站在班级队伍的前排，正仰头看着他，眼里满是担忧。

陈辞泽冲她悄悄眨了眨眼，才清了清嗓子，打开手里的检讨稿。

“尊敬的各位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他的声音透过音响传遍整个操场，清晰而沉稳，“我是高二（3）班的陈辞泽，今天，我要为我上周的行为做深刻检讨。”

“上周的体育课，我因为一时糊涂，提议并拉着同学一起逃课，违反了学校的校规校纪，给老师和同学们带来了不好的影响。在这里，我向各位老师说一声对不起，也向我的班级道歉。”

他没有提奶茶店，也没有提林婉楠，只字未提“早恋”的传闻，只老老实实地承认了逃课的错误，条理清晰地分析了自己的问题，还承诺以后会严格遵守校规，专心学习。

整篇检讨没有丝毫敷衍，却也没有过分卑微，陈辞泽的语气坦然，眼神坚定，反而让人生不出丝毫嘲笑的心思。

林婉楠站在下面，看着主席台上那个从容不迫的少年，心里既感动又有点酸涩。她知道，他是故意在检讨里避开了所有和她相关的内容，只想一个人承担所有的责任。

几分钟后，检讨念完了，陈辞泽鞠了一躬，转身走下主席台。路过高二（3）班队伍时，他特意放慢脚步，冲林婉楠比了个“OK”的手势，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周围的同学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八卦和议论，反而有几个女生小声说：“陈辞泽也太有担当了吧，检讨都念得这么帅。”“人家本来就只是逃课，那些早恋的传闻肯定是假的。”

林婉楠听着这些话，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她抬头望向陈辞泽的背影，阳光洒在他身上，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让她忽然觉得，这场有点荒唐的逃课风波，不仅没有拉远他们的距离，反而让两颗心靠得更近了。

放学的食堂还残留着饭菜的热气，林婉楠端着小份青菜和白粥找了个角落坐下，筷子夹起几粒米慢慢送进嘴里。她没什么胃口，胃里隐隐发沉，大概是最近被流言蜚语搅得心神不宁。

她没察觉，食堂里好几道视线正黏在她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自从陈辞泽在全校面前念检讨，只字未提她的名字，把所有责任都揽了下来，学校里就传开了“陈校草为了护着林婉楠，甘愿独自受罚”的说法。那些一直追捧陈辞泽的女生，本就对他身边亲近的林婉楠心存芥蒂，这下更是认定她“心机深沉”，把她们的男神“带坏”了，看向她的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又冷又利。

林婉楠默默扒拉着碗里的粥，偶尔喝一口，味同嚼蜡。她能隐约感觉到那些不友善的目光，却不想理会——经历了德育处的批评和班主任的阴阳，她已经没力气再去应付这些无端的敌意。

匆匆扒完最后几口，她端起餐盘起身，路过那几个女生坐的桌子时，故意加快了脚步。身后传来低低的议论声，夹杂着“装什么清高”“凭什么让陈辞泽为她受罚”的字眼，她只当没听见，径直走出了食堂。

想着操场人少，能清静一会儿，林婉楠便往操场方向走去。此时大部分同学都已放学离校，或是去校外逛街，空旷的操场上只剩零星几个人，晚风带着草木的清香吹过来，稍稍驱散了些心头的烦闷。

她刚走到跑道边，身后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三道身影拦在了她面前。为首的女生留着齐肩短发，眼神凌厉，正是陈辞泽的头号追捧者之一，高二（1）班的张琪。

“你就是林婉楠？”张琪双手抱胸，语气带着浓浓的不善，身后的两个女生也跟着附和，眼神里满是挑衅。

林婉楠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平静地扫过她们三人，指尖悄悄攥紧了书包带，却没露半分怯意：“是我，怎么了？”

完了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