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纳里:“……”他试图理解这个问题背后的逻辑,“它只是在‘挪’。没有任何跑步的特征。”
“但‘趋利’的本质,是一种‘追求’或‘奔赴’。”赛诺似乎并不气馁,反而因为找到了新的切入点而眼神微亮,“将这种极度缓慢低效的‘奔赴’,与‘跑步’这个概念并置,本身就存在反差。关键在于,如何构建‘枯枝’与‘跑步’之间的合理跳跃关联。”
他再次掏出笔记本,快速写下:
观测样本:活性枯枝(微弱趋利性移动)。
核心特征:慢,拙,目标明确。
潜在方向:
· ‘慢跑’?直白,缺乏转换。
· ‘枯(苦)行僧的奔跑’?添加背景,但‘僧’与‘枝’无关联。
· ‘地脉竞走’?‘竞走’规则与枯枝移动形态有表面相似(不得腾空?),但‘竞’字无体现。
写到这里,赛诺停下了笔。他盯着那截仍在坚持不懈、以龟速蹭向岩石的枯枝,眉头微蹙,似乎遇到了瓶颈。
提纳里稍稍松了口气。看来这个“样本”虽然新奇,但似乎没那么容易转化成冷笑话素材……吧?
然而,赛诺的下一句话让这口气又提了起来。
“单个样本行为模式单一,干扰变量多。”他合上笔记本,看向提纳里,眼神认真,“需要对照实验组。附近是否还有其他类似活性枯枝,或其行为模式能否通过外部刺激发生变化?例如,改变目标元素源的位置,或引入轻微外部干扰,观察其‘奔赴’行为是否调整,调整方式是否蕴含新的逻辑关联点。”
提纳里的尾巴尖轻轻抽动了一下。“我不建议进行任何外部刺激。这种极其脆弱的活性状态可能随时终止,刺激可能导致能量散逸,甚至引发小范围元素紊乱。观察,仅限于观察。”他的语气带上了巡林官特有的、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赛诺与他对视了两秒,似乎在权衡“实验需求”与“潜在风险及专家意见”。最终,他稍稍颔首:“优先采用非干扰性观察。但需延长单一样本观察时间,获取更详尽行为序列。”
这意味着他要在这里看着这截枯枝“跑”很久。提纳里看了一眼天色,又看了看那慢得令人心焦的枯枝。
“或许,”提纳里尝试转移焦点,“我们可以记录下它移动到目标点所需的总时间,以及移动轨迹的微小变化。同时,我可以讲解一下这种异常活性产生的具体地脉能量背景,以及其与正常元素生命形成的区别。这些背景信息,也许……能提供更抽象的联想素材?比如,‘能量驱动’与‘动力来源’之类的?”他努力把话题往更理论、更安全的方向引。
赛诺思索着,目光在那截枯枝和提纳里之间移动了一个来回。忽然,他的视线落在了提纳里因为长时间蹲姿而自然垂在身侧、微微摆动的蓬松大尾巴上。
那眼神,让提纳里背后的绒毛几乎要立起来。那不是一个朋友或同事看尾巴的眼神,那是一个研究者发现了一个未曾预料但可能极其有趣的——新变量——的眼神。
“……或许,”赛诺缓缓开口,视线没有从那条尾巴上移开,“观察不同‘移动方式’之间的对比,能产生更具启发性的反差。比如,极慢的、无肢体的蠕动,与敏捷的、多关节协调的摆动……”
提纳里当机立断,站起身。“记录当前坐标和枯枝初始位置。我们先回帐篷,我需要查阅一下地脉异常活性案例的旧档案,也许有类似记录能节省现场观察时间。”他语速平稳,但转身朝帐篷方向走去的步伐比来时快了不少。
赛诺又看了一眼那截还在努力“奔赴”的枯枝,以及提纳里迅速远离的背影(和那条随着步伐规律摆动的尾巴),最终也站起身,在本子上记下坐标,跟了上去。
他的表情依旧平静,但提纳里用耳朵尖都能感觉到,身后那道落在自己尾巴上的、若有所思的探究目光,一直没有完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