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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崖底

综穿:沉浸式人生重启

永昌二十三年,深秋,北境。

风裹着雪粒,刀子般割过人脸。

唐芷韵紧了紧身上半旧的羊皮袄,踩着及膝深的积雪,一步步向埋骨崖行进。黑风——那匹陈参将借她的老马,喷着白气跟在身后,驮着药篓和攀岩工具。

这是她随父流放至北境的第六个月。

一个月前,父亲唐柏年被一纸诏书强行接回京城。名义上是“戴罪效力,入太医署”,实则是楚凌渊设下的囚笼——那位新登基的帝王,用父亲的生命织了一张网,等着她心甘情愿地回去。

她留在了北境。

陈参将安排她住在驻地边缘的营房,默许她随军医学医。每月初一,她会收到一封父亲的密信。最近两封,字迹越来越虚弱:“咳疾加重,太医署所供药材似有蹊跷”。

她知道,时间不多了。

但在此之前,她必须找到“雪魄莲”——只生长在埋骨崖绝壁之上,十年一开花,花谢后三日内的根茎有吊命奇效。父亲需要这味药固本培元。

所以她来了,哪怕埋骨崖已在防线以北三十里,靠近鞑靼出没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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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埋骨崖下。

黑沉沉的山崖如巨剑劈开天地,陡峭如削。唐芷韵将黑风拴在背风处,取出工具仰头望去。冰凌挂在崖壁上,泛着幽蓝的冷光。

攀爬开始得还算顺利。但越往上,冰层越厚,岩石被冻得滑不留手。手指很快冻得麻木,她停下来呵气搓手,嚼了片姜。

爬到三十丈高处时,她看见了那丛雪魄莲——左上方五丈处的岩缝里,几株灰白色植物紧贴岩石,顶端结着指甲盖大小的花苞。

她精神一振。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异响。

不是风声。是金属碰撞声,压抑的闷哼,还有……濒死的喘息。

唐芷韵心头一紧,贴紧崖壁。

“走……快走!他们上来了……”

“一起走!”

“不行……活着……更重要——”

话音戛然而止。

重物落地的闷响。刀剑砍进血肉的钝声。短暂的死寂。

唐芷韵咬紧牙关。进退两难。

正犹豫,头顶传来一声压抑的怒吼。

接着,一道黑影从崖顶直坠而下——

她本能地向旁扑去,钩爪脱手,整个人悬在半空。黑影擦着她身边掠过,带起的风刮得脸颊生疼。

重物砸进下方雪堆的闷响。

然后,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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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狂跳。

她喘着气爬回原处,低头下望。崖底积雪很厚,砸出一个人形深坑。坑里一动不动。

远处,马蹄声和鞑靼语的呼喝声越来越近。

不能留在这里。

她咬牙继续向上,终于够到岩缝。拔出小药锄,小心挖开冻土。雪魄莲根茎深扎岩中,灰褐色,粗如儿臂,散发清冽苦香。

挖了三根,够用了。

正要下崖,她又看了一眼深坑。

马蹄声已至百丈内。

坑里的人……还活着吗?

父亲的话在耳边闪过:“医者眼中,只有病人,没有敌友。”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再睁眼时,眼神已恢复沉静。

开始下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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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刻钟后,崖底。

唐芷韵跪在雪里喘息片刻,起身走向深坑。

坑里躺着个人。黑色劲装破碎,露出染血的里衣。脸上戴着玄铁面具,半边碎裂,露出冷硬的下颌。胸口插着半截断箭,肩头、腹部都有刀伤,左腿扭曲——显然摔断了。

还有呼吸。微弱,但确实活着。

她迅速检查伤势:断箭不能拔;刀伤需清创;断腿要固定;最麻烦的是内伤——从那么高摔下,脏腑必受损。

马蹄声已在五十丈内。

没时间了。

解下黑风的缰绳,将绳索套在伤者腋下,另一头系在自己腰间。咬着牙,拖着他往旁边乱石堆挪。

黑风懂事地跟上。

乱石堆后有个浅洞,勉强容两人。她将伤者拖进去,折枯枝遮挡洞口。

刚藏好,鞑靼骑兵就到了。

十几匹马围着深坑打转。有人下马查看,鞑靼语的交谈声断续传来。马蹄四散,在附近搜索。

唐芷韵屏息缩进阴影。

伤者忽然一动。

她连忙按住他。掌心触到他额头——烫得吓人。伤口感染加内伤,已开始高烧。

外头搜索持续一刻钟,终于远去。

又等半柱香,她才小心拨开枯枝。

暮色已深,风雪更急。

必须尽快处理伤势,否则他撑不过今夜。

将伤者拖出浅洞,在背风处生起一小堆火——用随身火折子和特制炭块,烟少难被发现。

火光跳起时,她看清了他的脸。

面具未碎的那半边,刻着狰狞修罗纹。碎掉的半边下,是硬朗的轮廓:眉骨高,鼻梁挺,下颌如刀削。

她开始动手。

先处理断箭。箭杆是鞑靼狼牙箭,倒刺多。小刀小心割开周围皮肉,一点点剥离箭镞。每动一下,昏迷中的人就抽搐一次,牙关咬得咯咯响,却未醒。

箭镞取出时,带出黑血——有毒。

心头一沉。从药篓取出雪魄莲根茎,切下一小段,嚼碎敷在伤口上。雪魄莲解百毒,但药性猛烈。

接着清创刀伤,撒金疮药,用干净布条包扎。断腿用树枝固定,喂服消炎退热的药丸——昏迷中人眉头紧皱,喉结滚动,咽了下去。

全部处理完,已是半夜。

风雪稍歇,月光漏出云隙,清冷地照在雪地上。

唐芷韵累极,靠坐石边。

这个人……是谁?

她不知道。

只知道,她又捡了个麻烦。

就像数年前在金陵破庙,捡到苏瑾修一样。

想起苏瑾修,心头一痛。摇摇头,甩开杂念。

取水囊自饮一口,小心扶起伤者,想喂他点水。

水刚沾唇,他忽然睁眼。

唐芷韵手一抖,水洒出。

四目相对。

他的眼睛极黑,深如寒潭。起初涣散,慢慢聚焦,最后定在她脸上。眼神里有警惕,有杀意,还有一丝茫然的痛楚。

“你……”声音嘶哑不堪,“是谁?”

“我是大夫。”她稳住声音,“你在埋骨崖摔下,伤得很重。别动,刚包扎好。”

他试图起身,牵动伤口,闷哼一声,额角渗出冷汗。

“我说了,别动。”她按住他肩,“箭上有毒,刚敷了药,乱动会加速毒血运行。”

他盯着她,眼神锐利如刀。

左手不动声色摸向腰间——那里空了。

唐芷韵从药篓旁拿出短刀:“找这个?我收起来了。你现在拿不动。”

他眼神更冷:“你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她把刀推远些,“只想救人。等你伤好,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他沉默,胸口剧烈起伏。

良久,闭眼哑声:“我的……同伴呢?”

“我不知道。”她实话实说,“我到时只看见你掉下。远处有鞑靼骑兵,我把你藏起来了。”

他沉默,握紧的拳头发抖。

再睁眼时,眼中一片死寂。

“都死了。”喃喃声轻如叹息。

唐芷韵不知如何安慰,递过水囊:“喝点水。”

他看着水囊,又看她,忽然问:“为什么……救我?”

这问题,苏瑾修也问过。

她给出同样的回答:“我是大夫,见死不救,有违医道。”

他扯了扯嘴角——那应是个笑,却比哭还难看:“在这种地方……讲医道?”

“在哪里都要讲。”她认真道,“除非你先告诉我,你是个该杀之人。”

他盯她很久,最后说:“我杀过很多人。”

“战场上?”

他顿了顿:“……是。”

“那就不算。”唐芷韵将水囊塞进他手里,“保家卫国,杀人是为了救人。”

他怔住。

握水囊的手,微微发抖。

仰头灌了一大口。水流过干裂的唇,渗进伤口,疼得他皱眉,但喝得急,像渴了许久。

喝完,靠石喘息,脸色在火光下惨白如纸。

“你叫什么?”他问。

“唐芷韵。你呢?”

他沉默。

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扫过她朴素的衣着和药篓。

“阿夜。”他最终道,“叫我阿夜就行。”

“阿夜。”她念了一遍,点头,“好。阿夜,你现在内伤很重,至少需静养半月。但我们不能久留——鞑靼骑兵可能再回。”

他看她:“你有地方去?”

“往南二十里,有间废弃猎户木屋。我上次采药路过。”她差点说漏陈参将,及时改口,“那里应安全。”

他眼神微动,未追问。

“能走吗?”她问。

他试了动腿,脸色一白。

“我扶你。”唐芷韵起身牵黑风。

“等等。”他忽然说。

“怎么?”

“我的面具。”指指脸上半张破碎的玄铁面具,“帮我摘了。”

唐芷韵犹豫:“可能牵动伤口……”

“摘了。”声音轻,却不容置疑,“戴着太显眼。”

她明白了。

小心地伸手,解开系于脑后的皮绳。面具取下时粘着凝固的血痂,她尽量放轻,但还是牵动了伤口。

他闷哼一声,额角青筋微暴。

当面具完全摘下时,唐芷韵的手停在半空中。

火光照亮了他的脸。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

不是精心修饰的俊美,而是天地间最原始、最锋利的英俊。眉骨如远山起伏,鼻梁挺拔如峰峦,下颌线条干净利落。长期军旅生涯留下了痕迹:肤色是被风沙磨砺出的深沉,颧骨处有常年戴盔的浅痕。

最让人移不开眼的是他的眼睛——此刻因疼痛而半阖着,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长长的影子。

唐芷韵怔怔地看着,手中的面具险些滑落。

然后她意识到自己盯着看了太久。

“看够了?”

夜玄不知何时睁开了眼。声音依然沙哑,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只是这次,那深邃的眼底似乎还藏着一点别的东西。

唐芷韵慌忙移开视线,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抱、抱歉。我只是……”她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慌乱中低头去拿布巾。

夜玄静静看着她。

他见过太多人看到他真容时的反应——惊惧、敬畏、谄媚、算计。

可眼前这个女子的反应……很不一样。

她的惊讶是真切的,慌乱也是真实的。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没有算计,只有纯粹的、不知所措的惊艳。

夜玄心里忽然升起一种很陌生的感觉。

不是警惕,不是防备。而是……有点想笑。

这个女子,因为他的一张脸,慌得手忙脚乱。

有点可爱。

这个念头闪过时,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唐姑娘。”他再次开口,声音里多了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温和。

“嗯?”她手一抖,布巾上的水珠滴落在他颈侧。

“你脸红了。”

唐芷韵瞬间觉得脸上像烧起来一样:“是、是火烤的!”

夜玄看着她在火光下明显泛红的脸颊,还有那故作镇定却飘忽不定的眼神,眼底深处那点微弱的笑意又深了一分。

他没再说话,只是任由她手忙脚乱地为他擦拭脸上的血污。她的动作比之前笨拙了许多,指尖偶尔碰到他的皮肤时会像触电般缩回去。

这种反应……很新鲜。

“需要我帮忙吗?”他看着她又差点把布巾掉在地上,终于忍不住开口。

“不用不用!”唐芷韵连忙说,声音都比平时高了几分,“我、我可以!”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专注于伤口。可那双拿着布巾的手,依然在微微颤抖。

夜玄不再逗她,只是安静地看着她忙碌。火光在她脸上跳跃,将她认真的侧脸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

清理完伤口,唐芷韵从怀中摸出一块干净的黑色布巾,声音已经努力恢复了平静:“你需要遮一遮脸。戴着面具太显眼……”

她没说完,但夜玄懂了。他接过布巾,熟练地裹住头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此刻正看着她,眼神里有一种她读不懂的深意。

“这样就行。”他说。

唐芷韵点点头,暗自松了口气。可当她扶他起身时,手指碰到他手臂的瞬间,心跳还是不由自主地快了一拍。

夜玄注意到了她细微的反应。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借着她的搀扶站起身,然后在她的帮助下侧坐上马背。

“能撑住吗?”她问,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沉稳。

“能。”他看着她,布巾下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个极小的弧度,“有唐大夫在,没问题。”

唐芷韵愣了一下。他这话……是在开玩笑?

她抬头看他,却只看到一双深邃的眼睛。

“走吧。”她不再多想,牵起马缰。

雪地里,两人一马慢慢前行。夜玄坐在马背上,看着前方那个单薄却坚定的背影。

火光照亮她脸庞的那一刻,她眼中纯粹的惊艳……

还有被他抓个正着时,那慌得像只受惊小鹿的模样……

夜玄轻轻摸了摸脸上裹着的布巾。

这张脸,第一次让他觉得……或许也不是全无用处。

至少,能看到她那样有趣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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