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带着一丝冬日的凉意，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格栅状的光影。林星窈睁开眼，身边的位置空空如也，那张行军床已被收起， neatly tucked away，仿佛昨夜那场带着试探与火药味的对峙，只是她的一场梦。
‘梦吗？’ 她在心里自嘲地笑了笑，‘不，是比噩梦更麻烦的现实。’
餐厅里，沈砚已经坐在餐桌旁，一身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的白衬衫，袖口一丝不苟地翻折着，露出一截线条分明的手腕。他正在看财经新闻，侧脸的轮廓在晨光中显得冷峻而完美。他面前的餐盘里，是两片烤得焦黄的吐司和一个煎蛋，而他的咖啡杯是空的。
“早。”林星窈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心里却在腹诽：‘这画面，简直像一幅精心构图的油画，只是太冷了，没有一丝人气。’
“早。”沈砚的目光从电视屏幕上移开，落在她脸上，顿了顿，“睡得好吗？”
他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林星窈的心脏却像被这平淡的三个字轻轻拨动了一下。
‘我睡得一点也不好。’ 她在心里说，‘我一直在想，怎么样才能不让那个冰冷的结局发生。’
“当然，”她扬起职业化的微笑，拿起一片吐司，咬了一口，“床很大，很舒服。”
沈砚没再说话，只是拿起咖啡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他的动作优雅而克制，仿佛昨夜那个在黑暗中与她对峙、眼神锐利如刀的男人不是他。
【叮——】
【新任务发布：综艺直播《星轨之下》即将开启，任务目标：维持“恩爱夫妻”人设，获得观众好感度≥80%。】
【任务奖励：解锁“沈砚的弱点”档案。】
【失败惩罚：情感值-10%，并触发“秦婉的挑衅”事件。】
林星窈差点被嘴里的吐司噎住。综艺直播？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原著中，原主就是在这档节目里，因为表现得与沈砚太过疏离，被全网群嘲“高攀”和“不配”，成为后来所有黑料的导火索。
‘系统，你真是会挑时候。’ 她在心里抱怨。
“怎么了？”沈砚皱眉，递过来一杯水。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真实的关切，还是只是她一厢情愿的解读？
“没事，”林星窈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压下心里的慌乱和生理性的呛咳，“苏晚有没有跟你说，我们接了一个夫妻综艺？”
沈砚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压抑着无声的怒意：“我没有同意。”
“现在同意也不迟，”林星窈放下水杯，强迫自己镇定地迎上他的目光，‘为了任务，为了……不让他重蹈覆辙，我必须说服他。’“这档节目能帮我们塑造‘恩爱夫妻’的形象，对平息你家族的内斗有好处。而且……”她顿了顿，抛出那个她从原著中得知的、他无法完全拒绝的筹码，“我听说，节目的冠名商是沈氏的长期合作伙伴。”
沈砚盯着她看了几秒，眼神深邃得像一潭深水，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看穿。
‘别看，别看出来……’ 林星窈心里有些发毛。她怕他看出自己这副皮囊下，是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对他了如指掌的灵魂。
“你很了解我？”他终于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探究。
林星窈的心脏骤然缩紧。‘我太了解了。我知道你三年后会入狱，会用一把剃须刀结束自己的生命。我知道你看似冷酷，内心却渴望被信任和理解。’
“我只是做了功课，”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冷静得不像话，“毕竟，我们是合约夫妻，不是吗？”
沈砚沉默了片刻，然后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李特助，安排《星轨之下》的签约事宜。”
挂掉电话后，他看向林星窈，眼神里带着一丝警告：“林星窈，在镜头前，我希望你能演好你的角色。”
“彼此彼此，沈先生。”
综艺录制当天，苏晚亲自开车来接他们。
“星窈，记住我说的，”车上，苏晚一边开车一边叮嘱，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在镜头前，要表现得小鸟依人，多笑，多夸沈总，他负责酷，你负责甜。我们要抓住这次机会，把‘沈太太’这个身份坐实了！”
林星窈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小鸟依人？我面对的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一座冰山。怎么依？’
到了录制现场，导演组热情地迎了上来：“沈总，沈太太，欢迎欢迎！我们先去化妆间准备一下，然后直接进主会场。”
主会场布置得像个温馨的客厅，中间是一张巨大的沙发，周围却密布着冰冷的摄像机，像一只只等待捕食的眼睛。
嘉宾们陆续到齐。除了他们，还有另外两对夫妻。一对是老牌明星夫妻，恩爱多年，是节目的“定海神针”；另一对是新晋流量小生和当红小花，是节目组请来制造话题的“CP粉”。
林星窈和沈砚被安排坐在最中间的位置。灯光打在身上，有些燥热，她却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好了，各位嘉宾，我们的直播马上开始！”导演拿着喇叭喊道，“请大家记住，展现最真实的自己！”
镜头的红灯亮起，直播开始。
主持人是圈内有名的“毒舌”张嘴就来，他笑眯眯地看着镜头：“欢迎收看《星轨之下》，今天我们请来了三对风格迥异的夫妻。首先，让我们欢迎沈氏集团的沈砚沈总，和我们的顶流小花林星窈！”
镜头切到林星窈和沈砚身上。
林星窈立刻换上甜美得体的笑容，看向沈砚，用一种她自己都觉得肉麻的语调说：“砚砚，跟大家打个招呼吧。”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身边的沈砚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他不习惯在公众面前表露亲昵，更不习惯这种甜腻的称呼。
他只是对着镜头，微微颔首，惜字如金：“大家好，我是沈砚。”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苏晚在导播间里急得直跺脚，林星窈甚至能想象出她那副抓狂的样子。
张嘴就来不愧是老江湖，立刻圆场：“沈总果然如传闻中一样，沉稳内敛。那我们来问一下星窈，是什么样的魅力，让你选择了沈总呢？”
镜头对准了她，无数双眼睛正在屏幕前看着她。林星窈知道，这是考验演技的时候了。她不能失败，任务失败的惩罚她承担不起。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看向沈砚。这一次，她没有伪装，而是让自己的眼神里充满了真实的困惑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探究。
“大概是……第一眼就心动的感觉吧。” 她说，‘这是台词，但也不是。第一眼看到他，我确实心动了，为他那双和原著描述一模一样的、盛满了孤独和寒冰的眼睛。’
“砚砚他，很特别。” 她补充道。
沈砚转过头，看向她。他眼神里的审视，在接触到她目光的瞬间，似乎微微动摇了一下。
“哦？有多特别？”张嘴就来来了兴趣。
“他……”林星窈正要继续编下去，突然，一个嘉宾开口了。
是那对流量夫妻中的男方，他笑着看向沈砚：“沈总，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您平时会看星窈的戏吗？她最近那部剧，我可是每集都追呢。”
空气再次凝固了。
林星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沈砚根本没看过她的戏。原著里，他甚至不知道她是谁，直到她成了他政治联姻的牺牲品。
沈砚沉默了几秒，那几秒漫长得像一个世纪。林星窈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冷场的时候，他开口了，声音沉稳：“会。”
“真的吗？”流量小生有些惊讶，“那您最喜欢她哪一部作品？”
沈砚的目光落在林星窈脸上，眼神深邃，仿佛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
“她拍的每一部，我都看过。” 他说。
林星窈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他说谎了。他看她的眼神，不像一个欣赏过她所有作品的观众，而像一个试图从她脸上找出谜题答案的侦探。
可他为什么要帮她圆场？
是出于合约的义务？还是……别的什么？
【叮——】
【任务进度更新：观众好感度75%，请再接再厉！】
直播还在继续，但林星窈已经有些心不在焉了。
她看着身边这个男人，他依旧面无表情，可她却觉得，他身上那层坚不可摧的冰壳，似乎出现了一丝裂缝。而她，竟然有了一丝想要伸手去触摸、去温暖他的冲动。
‘林星窈，你疯了吗？’ 她在心里警告自己，‘你只是在做任务，你只是不想让他死！’
可为什么，心里会有一丝小小的雀跃呢？
直播结束，嘉宾们陆续离场。
沈砚站起来，走到林星窈身边，低声说：“走了。”
他的语气依旧冷淡，但林星窈却注意到，他走在她外侧，用自己高大的身体，不动声色地为她隔开了拥挤的工作人员和冰冷的摄像机。
走出演播厅，外面下起了蒙蒙细雨。
沈砚撑开一把黑色的大伞，稳稳地停在她头顶，为她遮住所有雨丝。
“你为什么要帮我？”林星窈终于忍不住问，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
沈砚没有看她，目光直视着前方湿漉漉的街道：“合约里说，要共同维护形象。”
又是合约。
林星窈撇了撇嘴，心里却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失落。
回到车上，沈砚收起伞，雨水顺着伞骨滴落在车垫上，发出轻微的“滴答”声。
他突然转过头，看向她，眼神锐利：“林星窈，你演得不错。”
他的语气里听不出是褒是贬。
“谢谢，”林星窈回敬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同样平静，“沈总也是。”
车子启动，汇入城市的车流。
林星窈看着窗外模糊的街景，心里却在想着别的事。
沈砚，你到底在想什么？
【叮——】
【任务完成：观众好感度85%。】
【任务奖励已发放：“沈砚的弱点”档案解锁。】
林星窈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文件夹的图标，散发着幽幽的蓝光。
她正要集中精神点击查看，沈砚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刻骨的怨毒：“沈砚，你以为你躲得掉吗？我们的事，没完！”
是秦婉。
沈砚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挂掉电话，手紧紧地握着手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起。
林星窈看着他，心里涌起一阵不安。
秦婉的挑衅，这么快就来了吗？
而她脑海里那个刚刚解锁的档案，此刻也显得不再那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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