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傍晚，楚清在新公司加班到七点。这家建材公司的销售工作比他想象中繁忙，但朝九晚六的规律作息让他能有更多时间照顾楚小浩。
走出写字楼时，晚霞把天空染成温暖的橘粉色。楚清站在公交站台，在等车的间隙里完成了今天的“计数”——他数了路对面商业街店铺招牌上闪烁的LED灯，33600次明灭。
系统界面悄然更新：
【当前积分：33600】
【可兑换项目：惠普集团21%股权】
【是否兑换？】
“是。”
【兑换成功】
【当前积分：0】
【累计持股更新：惠普集团61%股权】
【资产概述：您已成为惠普集团（中国）绝对控股股东，对应市值约1025亿元人民币】
楚清关闭系统界面，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一千亿，这个数字对普通人来说如同天文概念，但对他而言，更像是棋盘上增加的一枚棋子——有用，但并非全部。
公交车迟迟不来。楚清走到旁边的便利店买了一瓶水，手机就在这时响了。
是顾湘。
“楚清，你在哪里？”她的声音有些急切，背景音里有风声。
“公司楼下，等车。”
“站着别动，我过来找你。”
电话挂断了。楚清握着手机，看着屏幕慢慢暗下去。晚风带着初夏特有的暖意，吹过街道，吹起路人轻薄的衣衫。
十五分钟后，一辆出租车在路边停下。顾湘推门下车，她今天没穿职业装，而是一件简单的白色棉质衬衫和浅蓝色牛仔裤，头发扎成松散的马尾。这个打扮让她看起来像是回到了大学时代。
“走走吧。”她说。
两人沿着人行道慢慢向前走。傍晚的街道人来人往，下班的人们行色匆匆，小吃摊飘来阵阵香气。这寻常的市井景象，与楚清刚刚完成的千亿级股权交易，形成了某种超现实的对照。
“我妈又找你了，是吗？”顾湘忽然问。
楚清点点头：“一周前。”
“她给了你一张支票。”顾湘用的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一千万。”
顾湘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他。夕阳的余晖落在她脸上，给她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她的眼睛里有种复杂的情绪——歉疚、坚定，还有压抑了七年的某种东西。
“你拒绝了对吗？”她问。
“嗯。”
“为什么？”她的声音很轻，“七年前你接受了，为什么现在不接受？”
楚清也停下脚步，看着街对面一家正在打烊的书店。七年前，那家书店刚开业时，他带顾湘去过。她喜欢在社科类书架前一待就是一下午，他会安静地陪在旁边，看建筑设计类的书。
“七年前我放手，是因为我以为那是为你好。”楚清说，“我以为离开我，你能有更好的人生。但现在我知道我错了。”
“错在哪里？”
“错在替你做决定。”楚清转回头，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脸上，“错在以为爱一个人就是放手，而不是并肩作战。错在低估了你的选择，也低估了我们感情的力量。”
顾湘的眼睛微微发红。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在积蓄勇气：“楚清，这七年我一直在等一个解释。等你说那天为什么突然消失，为什么连一句再见都不好好说。我告诉自己，如果你回来解释，只要解释合理，我就原谅你。”
“然后呢？”楚清问。
“然后你没回来。”顾湘的声音有些颤抖，“一年，两年，三年...我慢慢说服自己，也许你真的不爱了，也许那些美好的记忆只是我的幻觉。我开始接受家里安排的相亲，试着和宋振白那样的人交往，但每次都觉得哪里不对。”
她顿了顿，继续说：“直到上周，我在我妈的书房里发现了七年前的病历复印件——你父亲的。还有...我的哥伦比亚大学录取通知书，上面有你的字迹，‘祝前程似锦’。”
楚清的身体僵住了。那些他以为永远埋藏的秘密，原来早就暴露在阳光之下。
“你为什么不说？”顾湘向前一步，声音里满是心疼，“为什么要一个人承受所有？为什么要让我恨你七年？”
“因为...”楚清的声音有些哑，“因为那时候我觉得，让你恨我，比让你左右为难更好。你母亲说得对，你要去最好的学校，要有最光明的未来，不应该被我拖累。”
“那是我的选择！”顾湘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引来路人的侧目，但她毫不在意，“楚清，你凭什么替我做选择？凭什么用你以为的‘为我好’，剥夺我知情和选择的权利？”
楚清无言以对。是啊，他凭什么？就凭他自以为是的爱？就凭他年轻时的固执和骄傲？
“对不起。”他终于说出这三个字，迟了七年。
顾湘的眼泪终于掉下来，但她很快擦掉了：“我不要对不起。我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现在，此时此刻，你还爱我吗？”
街道突然安静下来。晚风吹过，带来远处烤红薯的甜香。路灯一盏盏亮起，在渐浓的暮色中投下温暖的光晕。
楚清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七年了，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但也沉淀了更加坚韧的光芒。她还是那个会因为一道数学题跟他争论半天的女孩，还是那个相信爱情可以战胜一切的理想主义者。
而他，也不再是七年前那个除了爱一无所有的少年。他现在手握足以撼动商业格局的力量，但他知道，在爱情面前，财富只是背景板，不是决定因素。
“爱。”楚清说，声音清晰而坚定，“从来没有停止过。”
顾湘的眼泪又涌出来，但这次她没擦，而是笑了，笑得像个终于找到回家路的孩子：“那这一次，我们能不能一起面对所有问题？不管是我妈的反对，还是别人的眼光，或者任何现实的困难？”
楚清伸出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好。这一次，我们一起。”
他们的手自然而然地牵在一起。七年了，掌心相贴的温度依然熟悉得让人想哭。
两人继续向前走，这次步伐一致。街灯把他们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像是时间的胶片在一帧帧回放。
“宋振白那边...”顾湘迟疑了一下，“他最近好像遇到麻烦了，给我打过几次电话，语气很急躁。你知道什么吗？”
楚清想起刘军之前的信息，平静地说：“投资失败，资金链可能有问题。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嗯。”顾湘点点头，没有多问。她紧了紧握着他的手，“楚清，这七年你过得很苦吧？”
“都过去了。”楚清说。是真的过去了，那些为钱发愁的日夜，那些在出租屋里吃泡面的夜晚，那些看着弟弟想要一双新球鞋却买不起的心酸——都过去了。
但他不打算现在告诉她真相。不是隐瞒，而是他想让他们的感情，先在没有财富干扰的情况下重新生根发芽。他要的是纯粹的爱，而不是被千亿身家扭曲的关系。
“对了，”顾湘忽然想起什么，“小浩最近好像有喜欢的人了？我在他作文里看到一些...暗示。”
楚清笑了：“他们班的学习委员，一个叫苏梦琪的女孩。”
“苏梦琪？”顾湘微微皱眉，“那个特别低调但气质很好的女孩？我留意过她，总觉得她不简单。”
“是不简单。”楚清没有细说，“但那是小浩的事，让他自己去经历吧。”
“说得对。”顾湘靠他近了些，“就像我们，也该自己去经历我们的第二次开始。”
他们走到江边。初夏的晚风带着江水的气息，湿润而温柔。对岸的CBD灯火通明，那些高楼大厦里，有楚清刚刚成为绝对控股股东的惠普集团中国总部，有利元亨的办事处，有顾氏集团的产业，也有苏家的商业帝国。
而在这平凡的江边，一对分别七年的恋人，正牵着手，像最普通的情侣一样，重新开始。
“楚清，”顾湘轻声说，“这次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不要放手了，好吗？”
“好。”楚清握紧她的手，“打死也不放。”
江面上有游船驶过，彩灯在夜色中划出流光溢彩的轨迹。船上的游客们欢笑、拍照，没有人注意到岸边的这对男女，和他们迟到了七年的重逢。
但对他们而言，这已足够。
楚清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刘军发来的信息：“楚清！特大新闻！惠普集团股权结构悄悄变更，一个神秘人控股61%！整个科技圈都炸了！”
楚清没有回复，只是把手机调成静音。
此时此刻，千亿的商业新闻，不及掌心里的温度重要。
他转头看着顾湘的侧脸，她正望着江面出神，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路灯的光落在她睫毛上，投下细密的阴影。
七年前他放手，以为那是爱。
七年后他明白，紧握才是。
而这一次，他将用千亿身家作为后盾，却用最朴素的方式，去爱一个人。
江风吹过，带着夏天的气息，也带着新生的希望。
夜还很长，而他们的故事，终于翻过了最沉重的一章，开始书写新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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