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伴

张子阔趴在木屋的矮桌上，手里攥着一本泛黄的《爬行动物图鉴》，书页上密密麻麻画着圈——“蛇，变温动物（注：非恒温），属爬行动物纲”“多数蛇类具成对交接器（两个生殖器官）”“产卵数量因种类而异，部分蛇类一次可产数十枚卵（非固定100个）”“寿命受环境影响，一般10-20年，部分种类可活30-40年”“分有毒与无毒，普遍畏火，食性以生肉为主”。他逐字逐句对着笔记核对，眉头时而皱起时而舒展，认真得连秦悦然走进来都没察觉。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秦悦然把手里的陶碗放在桌上，碗里飘着淡淡的肉香，她凑过去扫了眼图鉴，见书页上满是标注，嘴角忍不住勾了勾，“倒是学的认真，没白让你看这些资料。”

张子阔这才抬头，眼里还带着点没从知识点里抽离的茫然，看到陶碗时才反应过来，笑着问：“这是……要一起吃饭了？”

“看你学的这么认真，陪你一起吃。”秦悦然坐在他对面，把另一双木筷推到他面前，尾尖轻轻扫过桌角，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期待。

张子阔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肉，见肉质边缘泛着淡粉，明显没全熟，忍不住看向秦悦然：“你为了陪我，特意把肉做熟了啊？”他记得秦悦然之前吃的肉都是七分生，说是更符合兽人的饮食习惯，现在这半熟的肉，显然是迁就他。

秦悦然却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嚼了嚼才抬眼，耳后的鳞片泛着浅红：“你看清楚，这是半生不熟，不是全熟。”她顿了顿，声音软了点，“全熟的肉太柴，我吃不惯，半生的刚好——你要是觉得不行，我再给你烤块全熟的。”

“不用不用，这样就好！”张子阔赶紧摆手，咬了口碗里的肉，肉质鲜嫩，带着点淡淡的草药香，比他之前吃过的任何烤肉都合胃口。他一边吃一边想起图鉴里的内容，忍不住问：“秦悦然，你能活多久啊？图鉴上说有的蛇能活40年，你是不是也能活这么久？”

秦悦然夹菜的手顿了顿，眼神暗了暗，又很快恢复如常：“兽人跟普通蛇不一样，寿命会更长点，但也说不准——要是总跟变异生物打架，说不定哪次就……”

“不准说这种话！”张子阔立刻打断她，语气比平时严肃了许多，“你肯定能活很久，以后我会保护你，不让你受伤。”

秦悦然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心里暖烘烘的，尾尖悄悄勾了勾他的裤脚：“先把你自己的胆子练大再说吧，上次被寄生虫吓晕的是谁？”嘴上虽这么说，碗里却多了几块挑好的瘦肉，悄悄推到他面前。

张子阔的脸有点红，却还是坚持道：“我会变勇敢的！等我能独自对付变异植物，就能跟你一起出任务，就能保护你了。”他夹起秦悦然推过来的肉，心里满是欢喜——这半生不熟的饭菜，这带着点调侃的对话，都让他觉得，自己和秦悦然之间的距离，正一点点拉近，像这碗里的肉一样，慢慢变得温热、融和。

木屋外的风还带着永冻区的寒气，屋里却因为这桌简单的饭菜，弥漫着淡淡的暖意。张子阔看着对面认真吃饭的秦悦然，看着她耳后泛着的浅红鳞片，突然觉得，不管蛇的寿命有多久，不管未来会遇到多少危险，只要能像现在这样，跟她一起吃饭，一起学习，一起变强，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