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山群的热浪裹着硫磺味扑面而来，张子阔跟着秦悦然穿过熔岩冷却后形成的黑色硬壳区，终于在一处背风的岩洞里见到了那位“返璞归真”的猿人——他盘腿坐在堆积的兽皮上，身形比普通人类高大半截，额头前突，眉骨粗壮，手里正把玩着一块磨得光滑的石斧，见到张子阔时，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亮，视线在他身上扫了一圈，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

“头骨小，脑容量却比我们当年大，难怪学得快，还会说那什么……英语。”猿人的声音粗哑，像两块石头在摩擦，说着就突然切换成流利的中文，语气里带着点祖辈对后代的熟稔，“你就是灵长类的后代？长得真弱啊——在我们这个年代，像你这么弱的，早被野兽拖走，或是在部落争斗里被搞死了。”

张子阔被他直白的评价说得有点脸红，下意识挺了挺腰，刚想开口，就被猿人打断：“先别不服气，弱就是弱。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张子阔。”他老实回答，目光忍不住扫过岩洞壁上的刻画——有狩猎的场景，有火山喷发的图案，还有几个模糊的人形，看起来像是猿人记录的过往。

猿人点点头，手指在石斧上轻轻敲着，突然话锋一转，眼神变得促狭：“你是不是喜欢秦悦然？那丫头片子，尾巴尖带点金纹的那个。”

张子阔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是被人戳穿了心事，下意识看向站在岩洞门口的秦悦然——她正背对着他们，耳后的鳞片却悄悄泛了红，显然也听到了这话。他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承认：“是……我觉得她又酷又飒，虽然一开始有点怕蛇，但现在一点都不怕了。”

“怕蛇才正常，那丫头的原形可是苍天巨蟒，当年在火山区跟岩浆里的蜥蜴斗的时候，比现在还凶。”猿人嗤笑一声，语气却突然严肃起来，“但我告诉你，你不能喜欢她。”

张子阔愣住了，连忙追问：“为什么？她那么好，为什么不能喜欢她？”

“我是你前辈，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猿人放下石斧，身体往前倾了倾，眼神里带着过来人的郑重，“你以为她那‘飒’是白来的？在我们这辈，还有她这辈的兽人里，越飒的越厉害，也越习惯独来独往——她们要守护的东西太多，永冻区的蛇巢、族里的幼兽、还有这火山群的平衡，哪有功夫被婚姻束缚？”

他指了指岩洞壁上一个孤身持斧的人形刻画：“看到没？这是当年我们部落最厉害的女战士，比我还能打，最后也是一个人守着部落到死，没跟任何人结侣。秦悦然跟她一样，心里装着整个永动军，你要是跟她在一起，要么是你跟着她受累，要么是她为了你分心，最后只会两败俱伤。”

张子阔的心沉了下去，他看着岩洞门口秦悦然的背影，想起她战斗时的果断，想起她照顾幼蛇时的温柔，想起她总说“要勇敢才能配得上永动军”——猿人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他心里刚冒头的欢喜，也让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能跟上秦悦然的脚步，是不是真的能不成为她的拖累。

秦悦然这时终于转过身，走到张子阔身边，尾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腕，像是在安慰：“别听他胡说，他当年追不到部落女战士，就总说‘厉害的人都独来独往’。”她看向猿人，语气里带着点不服气，“我的事，我自己说了算，不用你管。”

猿人挑了挑眉，没再反驳，只是对着张子阔撇了撇嘴：“你自己看着办，反正到时候吃亏的不是我。”说完就重新拿起石斧，专注地打磨起来，不再理会他们。

张子阔看着秦悦然，心里又酸又暖。他知道猿人是好意提醒，却更不想因为“怕拖累”就放弃——他想变得更勇敢，想变得更强，想有一天能真正站在秦悦然身边，跟她一起守护永动军，一起面对所有危险。

“秦悦然，”张子阔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想跟你一起。我会努力变强，不会成为你的拖累。”

秦悦然的耳后泛起浅红，尾尖轻轻缠上他的手腕，声音软了些：“先别把话说太满，等你能独自对付变异植物再说。”她的眼底却藏着笑意，显然也被张子阔的坚定打动了。

岩洞外的火山群依旧热浪滚滚，岩洞里却因为这简单的对话，多了几分暖意。张子阔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他或许还会被说“弱”，还会遇到很多困难，但只要有秦悦然在身边，只要自己不放弃，就一定能追上她的脚步，成为能与她并肩的人。

祖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