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护

张子阔靠在床头，看着秦悦然铺好旁边的被褥，胳膊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却忍不住开口打趣：“你今天怎么又和我睡了？昨天不是还说我占地方吗？”

秦悦然整理被褥的手顿了顿，转身时脸上没什么表情，却避开了他的目光：“你现在是病人，伤口刚处理完，夜里可能会疼醒。我是医生，留下来能照顾你。”她说着，伸手按了按墙上的开关，屋顶的油灯瞬间熄灭，屋里只剩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刚好照亮她耳后淡青色的鳞片。

“哦——”张子阔拖着长音，故意往她那边凑了凑，“那明天出任务，你总该带我了吧？我今天可是忍了刀子的疼，也算有点‘勇’气了吧？”

秦悦然躺进被褥里，背对着他，声音里带着点刻意的冷淡：“关灯睡觉，别废话。”过了几秒，才补充道，“明天不带你，你伤口没好，去了也是拖累。”

张子阔撇了撇嘴，却没再反驳——他知道秦悦然是担心他的伤，嘴上说“拖累”，其实是怕护林区的危险再伤到他。他往被子里缩了缩，月光下，能看到秦悦然的尾尖悄悄从被褥里探出来，轻轻搭在他的脚踝上，带着点冰凉的温度，却奇异地让人安心。

他闭上眼睛，胳膊上的痛感渐渐减轻，耳边是秦悦然轻轻的呼吸声。迷迷糊糊间，他好像感觉到秦悦然悄悄转过身，指尖轻轻碰了碰他包扎伤口的布条，动作轻得像怕碰醒他。

“傻不傻，”他听见秦悦然的声音很轻，像在自言自语，“明明怕疼还嘴硬，等你伤口好了，再带你去见火山猿猴。”

张子阔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没睁眼，只是悄悄往她那边挪了挪，让她的尾尖能更稳地搭在自己脚踝上。他知道，秦悦然嘴上说着“不带他”，心里却早就把他的伤放在了第一位——她的照顾从不是轰轰烈烈的承诺，是夜里悄悄搭过来的尾尖，是“不带你”背后藏着的担心，是这个永冻区里，最让他暖的守护。